我的青梅背叛宗门加入魔修,
三天后就是我们与魔修的决战之日,
但是这青云宗只剩下我一个,
连宗门的鸡都飞升了,
这一战我该如何应对?
或者决战前完成飞升?
1.
青云宗,天下修仙第一大宗。
鄙人不才,正是青云宗第二十九代优秀弟子,宗门之光,修仙界十大杰出青年修士,鹰愁涧魔修伏击战FMVP——花辞树。
在青云宗百日誓师大会上,我一千四百名弟子面前做出演讲。一百天后就是我们与魔修第一大派焚寂谷决战的日子。
这次决战我们势在必得,二十六代的太上长老们马上就要出关。这些天隐隐有紫气东来,必定是长老们的境界有所突破。
距离决战还有97天,十位太上长老一起出关。
距离决战还有96天,云门再次开启,竟有十五位师祖飞升。
距离决战还有92天,师父也飞升了。
飞升还在继续。
......
距离决战还有4天。
此时,天下第一宗门青云宗,就只剩下我和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师侄。
正午时,仙音再次传来,云门大开。
“你就是下任掌门,交给你了,决战一定要赢啊。”
我张开双臂,等待光芒的笼罩。
“是,师叔,我一定会。啊?师叔!我飞起来了。”
师侄被光芒笼罩,缓缓地向云门飞去。
“师叔,我要飞升了”
师侄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云门之中。
啊?他也飞升了。
来不及困惑,云门没有关闭,光芒也没有消失,接下来要飞升的就是青云宗宗门之光,修仙界十大杰出青年修士......花辞树!
我向光芒中扑去,却被一股难以抗衡的力量弹开,在地上打了个滚。
“咯咯哒!”
师侄养的公鸡小黄从圈里飞出来,扑闪着跃进光芒之中,随后,它生出五色羽毛,向着云门飞去。在它进入云门的一刹那,云层迅速合拢,天地恢复如初。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
连一只鸡都飞升了,我都没有飞升!
“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就没拿我当孙女啊。”
我运起一柄飞剑向天空中刺去,发泄着我的气愤。
这时掌门留下的灵珠亮起,传来魔修发的消息:三日后,焚寂谷全体弟子必将如约而至。
跑!赶紧跑。
2.
灵珠里还有半句话,焚寂谷希望这一次的决战改为擂台赛,双方各派七人。
这时我松了口气,有我在,一串七而已,不成问题。这一战我有必须胜利的理由,至少要战胜——他。
重振宗门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首先,气势上不能输,宗门上下就我一个人也太难看了。
站脚助威的临时演员至少得二百位。剩下六名参赛选手全得找专业演员,戏好,看着就得唬人。
一百里外的决明城是座大城池,就去那找。
我来到全城最大的酒楼,对伙计说:“你去帮我请些戏班的班主来,请来一位,赏你十两银子。记住,一定要请专业的。”
不多时,包间里已经站满了人,高矮胖瘦八十多位。我心想,这决明城倒是个文化娱乐中心,城中竟养得起八十多个戏班。
我问请一个戏班唱一天戏得需要多少钱,只有离我最近的八九位回话,最贵的不过一百五十两一天。
“三百两一天,你们八十个戏班我全包了。就在三天后。”我说。
报价的那几位班主面露难色,和我说三天后的档期已经被别人预定了。
我说,出三百两都不能推掉吗?他们说,那人出了五百两。况且早已答应人家,按行规是不能反悔的。
其他人呢?我又问,屋子里剩下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伙计。
那伙计顿时臊的无地自容,决明城里只有八九个戏班,其余人都是他找来充数,贪我的赏钱。
“我用的人多,有一个算一个,都来。上不了台就在台下演观众,一人一天五两。”我说。
“老板,我二姑能来吗?他假笑笑得可真了。”一个抽烟袋的汉子说。
“你二姑都下不了炕,不如我四姨姥,嗓门大,说哭就哭,说上吊就上吊。”一个青头巾的男子说。
“不如找我们表姐妹,我们是专业观众。城门口接车,喊口号,卖周边,爆绯闻,写通稿,后援会,一条龙服务。他们那几个戏班的红角儿,不都是找我们姐妹捧出来的。”
前排几个戏班班主集体咳嗽了一声。
我说:“岁数大的就别凑热闹了,年轻人有多少来多少。”
一下找来了将近五百人。群众演员的问题解决了,六位配角呢?城中的专业演员都被人雇走了,再去别处找演员还来得及吗?
“闪开了!”包间众人散去后,门外有人喊叫。
房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一把明晃晃的斩骨刀出现在我面前。手持利刃的是个秃瓢胖子,肩上搭着条毛巾,右手持刀,左手被一个小姑娘死死地拽住。
“师父,咱别闹了,二号厢的客人都催菜了。”小姑娘说。
“为师便把厨房交给你了,蹦登仓。”胖厨子一抬手,把小姑娘甩开,嘴里模仿着锣鼓点。
“我表面上是个厨师,但我的真实身份——是个会演戏的厨师。”胖厨子说,“我刚刚这段,表演出了三种情绪,三种想法,三种境界,全是内心戏。您看出来了吗?”
我有些懵,下意识啊一声。
“知音呐。”他把刀扔在一旁,“您是要请我演主角?”
他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多少有点唬人,要不给他个机会?实在不行,负责后勤也是好的。
“要请你也不是不行。”我说,“你会做多少菜?”
“一天三顿,够您吃二年不重样。”胖厨子拍着胸脯说。
“田野埋麒麟!就你了。”
3.
距离决战还有2天。
胖厨子还真把自己当角儿了,他说带着自己徒弟行不行?
他徒弟说带着自己的男朋友行不行?
她男朋友说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行不行?
他兄弟们说我们不去行不行?
“不行!”小厨娘的男朋友说,“五百多人的活动,没咱们捕快到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小厨娘的男朋友是决明城的捕快,办事一根筋,他说无论我同不同意,他们都会到场。决明城的捕快全员七尺以上,五官端正,无不良嗜好。要是穿着统一制服,横跨腰刀,在我身后一字排开。
太有排面了!
我说,来啊,来的越多越好。但不能穿官府制服,你们装作我的保镖,我给你们定制衣服。小厨娘一下抱住了他男朋友,颇有敌意地说,衣服不能太暴露。
啊?我照了下镜子,我长得像那种人吗?
接下来还得准备统一的宗门制服与兵器。
终于等到这一天!以前的宗门制服也太太太太太丑了。
三师伯本来就胖,穿上宗门的白色制服,肚子凸出来像个包子似的。六师弟本来就瘦,穿上宗门的白色制服,我还以为床单成精了呢。这次按我的意思改,谁说修仙就得穿一身白,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都安排上。
裁缝哭着说,知音呐,在这俗人扎堆的凡间,终于有人懂撞色搭配了。
我说,好,既然是知音,就麻烦你两天内赶制出五百件吧。
......
除了制服,还有兵器。
宗门虽有存货,但都是仙品,凡人拿不起。还要打造新的兵器。
我找到决明城里最大的一家铁匠铺,铁匠问我,打什么?锄头还是耙子?
我说,打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你会多少种兵器,就打多少种兵器。
铁匠哭着说,知音呐,农具只是生活,兵器才是梦想,别说十八般兵器,血滴子我都会打。
我说,好,既然是知音,就麻烦你两天内也赶制出五百件吧。
4.
距离决战还有1天。
小厨娘找到我,她说她三舅家邻居的外甥的房东的朋友的同学的二姐的前夫,是个说书艺人,他能找来专业的戏班。
可这个戏班最高的演员才到我胸口,他们能演什么样的戏?我问一个演员,你最擅长演什么?他说,我最擅长演长坂坡的赵子龙。
我心说,就你这身高,演阿斗都不用伸直腿,还能演赵子龙?这是什么戏班,太业余了。
那个说书人说,别让老板小瞧了咱们,开戏开戏,就来长坂坡。
我一看,那位演员的赵子龙演得真好,神采飞扬,赵云重生也不过如此。
“怎么样?老板,专业不专业。”说书人说。
“专业,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戏。”我由衷地感叹。
“那明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他说。
“戏好是好,但我找的是能上台的演员。”
“他们就是上台演得啊。”
“是。”我说。“可他们演得是皮影啊。”
5.
决战当天。
裁缝和铁匠的人缘还真不错,发动全城同行赶制我这批订单,两天时间,按时交付。不过他们两人提了个要求,要凑凑热闹,还没见过四五百人的戏。
我说,可以,等我一串七后,让你们上台演演都无妨。
胖厨子问我演什么?我说:“打擂台。上去报个名号,直接认输。”
“不打两下?我动作戏也成。”胖厨子说。
“你别抢戏,我才是主角。”我说。
我没敢告诉他,他的对手戏演员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
焚寂谷的人来了,领头之人不是他们的掌门,而是一个青年男子。
“是他!月满楼。”我说。
“他也是唱戏的?怎么还取了个艺名。”说书人问。
“不是,他是魔修第一大派焚寂谷门下,百年不遇的天才。”我说,“曾几何时,他也是我们青云宗的天才。”
“所有人!所有人注意!老板已经入戏了。”说书人对我方群演说,“这场是古偶仙侠戏,都别跳戏,该鼓掌鼓掌,该哭哭,该笑笑,听各组群头的指挥。注意专业素养!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群演方阵顿时安静下来,可还是有些人在说小话。
“花姐姐看他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小厨娘悄悄对小捕快说,“演得真好,多半还是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狗血虐恋戏。这是我不付费能看的吗?”
“到这个字数,也该付费了。”小捕快说。
6.
月满楼和我同时加入青云宗,那一年我们十二岁。
天才,是个独一无二的形容词。而月满楼就是这个词最好的解释。在他的光辉下,没有第二个人能称得上是天才。我也不行。
可这样的天才,内心却是个小人。他装做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就是想让我们围绕在他周围,如同众星捧月,以满足他内心的虚荣。恶心!怪不得他后来堕入魔道。
“在下焚寂谷第十二代优秀弟子,魔修之星,修真风云榜话题前十,地狱犬特别行动队队长,仙器附魔攻坚组组长,《魔修入门》教材编委负责人,《魔界音乐赏析》主笔——月满楼。”月满楼说道。
“就冲这不要脸的头衔,他们俩之间肯定有故事。”小厨娘又说。
月满楼在我们十九岁那年叛出青云宗,为了他,师父自罚面壁半年。没有人知道一个修仙界的新星为什么会叛逃,甚至魔修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得意于多了一员大将,仙魔之间的力量此消彼长,制衡将被打破。
近些年,魔修们对修仙宗门发起了数次进攻。青云宗作为修仙第一宗门,当即做出表率,于鹰愁涧组织了一场伏击战。我便是此战先锋。
出乎意料的是,月满楼所率领的地狱犬特别行动队,也出现在鹰愁涧的战场上。地狱犬以月满楼为首,全部都是从修仙宗门叛逃的魔修,熟知我们的手段,极难对付。他们的到来是青云宗没有掌握的情报,足以改变战局。
此战双方互有胜负,我侥幸击退了月满楼,缴获了他的护体灵珠,被评为本次战斗的FMVP。可没有人知道,我的一柄短剑也被他夺走。
准确说,是被他收回了。
这柄剑是他叛逃前送我的,那一年我们新开了炼器与卜算两门课。他送给我一柄他自己炼制的短剑,他说你修炼御剑术,只重进攻不顾防守,这柄短剑送你,我不在时,它会自动护主。
他又在用一种赏赐的语气对我说话,恶心。我也是修仙界的翘楚,只是打不过他罢了,就非得用他保护?你等着吧,等你被我超过的那天,我肯定要狠狠地收拾你一下。
我说不要。他说,你收下吧,今天是个纪念日。我想起六年前的今天,我们一起拜在了师父门下。
“我不能白要你东西,这个也给你。”我把我自己炼制的护体灵珠送给了他,“小心点,别磕碎了。”
说是护体灵珠,其实一碰就碎,我在炼器这方面实在没兴趣。
“好,我好好珍藏起来。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礼物,就当做是咱们之间的信物吧。有它在,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他说。
他又在说这种话,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的关系有多好呢。
在鹰愁涧,我缴获的灵珠就是当年我给送他的,如今已被他淬炼的脱胎换骨,是上等的防御法器。
我们互换的礼物在战场上换回,我们之间的交情也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7.
月满楼带来大约五百人,双方旗鼓相当。
可他们的人穿得花花绿绿,一看就是乌合之众,哪像我们,统一制服,统一兵刃,统一阵型。气势上更胜一筹。
不过对面都是真魔修,而我们只是普通人。
“诶?对面穿红衣的,我看着这么眼熟,他不是雍庆班打鼓的吗?他后面那个是雍庆班演小生的,拥卿班,永清班......都在对面。”
“对面抬着的老太太,是我二姑。”
“我看见我六舅了,还有三叔,四姨姥也来了。”
双方阵营顿时喧闹起来,俨然成了一场认亲大会。
月满楼带来的人也是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