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可以感觉到有个鬼一直跟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把我卖给了一个鬼做妻，到了十八岁我就要和他合葬冥婚。

没想到赌鬼父亲为了钱，要把我妹妹与母亲都卖给鬼做妻。

我跪在鬼丈夫的坟头，求他帮帮我。

不久，父亲就糟了殃。

01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待遇却天差地别。

我被仔仔细细养着，好吃好喝，连家务都没有做过。

妹妹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一样，饥一顿饱一顿，经常受到打骂。

昨夜，父亲从张家儿子的葬礼回来，喝得酩酊大醉，又开始对妹妹拳打脚踢。

我拦住爸爸，把妹妹护在身后，父亲第一次冲我破口大骂：“没有用的赔钱货，要不是把你嫁给了鬼，你看我打不死你！”

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我从小就感觉有人跟着我，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三叔拉着父亲进了房间，我趴在门缝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父亲怒气冲天：“养了雪婷那个贱丫头快十八年了，不就指着她和那个楚氏合葬了以后发一笔横财吗？”

三叔安慰着：“丫头不是好好的吗，她命格好，你们家以后肯定发大财！”

“可是催债的下个月就要钱，雪婷还有半年才成年，这不完蛋了吗！”我父亲气得不行，“我从哪里搞来二十万？”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尖叫。

父亲这么多年把我好好养着，就是为了让我和一个死人配冥婚？

三叔笑了笑：“张家儿子不是死了吗，才二十岁，没有娶老婆，你把你家老二嫁给他，下了葬，钱不久到手了吗？”

我父亲愣了一会，开怀大笑起来。

我害怕极了，拉着躲在墙角流眼泪的妹妹跑到了院子里。

我想到了村里流传很久的谣言，有一户人家发了一大笔横财，女儿却不见了。

不久之后，人们在后山发现了一座新坟，坐落在一个死去多年的老光棍身边。

我越想越害怕，拉过妹妹的手，说：“雪萍，你快跑吧，跑到哪里都可以，千万不要回来，知道吗？”

妹妹一头雾水，她疑惑地问：“为什么啊？”

我几乎是乞求她：“快跑吧，跑了才能活下去，快跑！”

我一边说，一边把她推到院子门口，她哭得泪流满面，嘟囔着不要和我分开。

虽然我们的待遇天差地别，可是感情很好，我经常偷偷把吃的留给她，给她被藤条抽得鲜血直流的皮肤上药，她自然舍不得我。

我一狠心，把她推到门外，锁上了门。

妹妹哭着使劲敲门，喊着：“姐姐，别丢下我，我害怕，姐姐！”

“乖孩子，姐求你了，快跑吧，千万不要回来！”我也哭了起来，趴在门上大口喘气。

不久，妹妹真的跑走了。

可是她跑了，不一定就可以逃走。

这个村庄在延绵不断的群山里，出去要马不停蹄地走三天三夜，好多女人要跑，不是在山里叫狼咬死了，就是被抓回来毒打一顿。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有半年，我要想办法破了这个局。

02

确认父亲已经睡着，三叔已经回去了以后，我连夜翻了两个山头，去找邻村的阿苗婆婆。

阿苗婆婆和我母亲同村，母亲去世之前特意告诉我，有什么大事就去找阿苗婆婆。

见了阿苗婆婆，她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丫头，你都知道了？”

我跪了下了，无助地哭诉着：“婆婆，我娘才没，爹又喜欢赌博，家里还有妹妹，我要是死了，妹妹怎么办？我不能死，您帮帮我吧。”

阿苗婆婆用枯瘦的手擦干了我的眼泪，扶我起来，耐心解释：“乖乖，不是婆婆不想帮你，有些东西是你命中注定，也许上辈子你就欠了那个楚氏人情，你就要还啊，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我拼命摇头：“我不能死啊……”

阿苗婆婆叹了一口气，说：“你去他坟前看看吧，和他商量一下。”

她给了我了纸钱，叫我去坟头烧，要是纸钱的灰烬围着我转，他就是答应我了。

我拿着纸钱，摸索着黑漆漆的山路。

入秋后的晚风格外的冷，我只穿着一件薄外衣，在山林里冷得瑟瑟发抖。

忽然，阴风四起，我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有东西跟着我。

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有一只鬼跟着我的感觉。

这个鬼从来没有要害我的意思，甚至有一次我失足掉入池塘，明明四周都没有人，但是我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我拉上岸。

今天晚上不同于过去十八年，我觉得非常害怕，这种感觉很强烈，像是有别的孤魂野鬼跟着。

我加快脚步，跑得都岔气了，却怎么都绕不过这一处山头。

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裳，我大概率是遇见鬼打墙了。

黑夜里，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我似乎听过，但是强大的恐惧让我根本记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慢慢的，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扭曲，阴暗，像是来自地府万千冤魂的哀嚎。

我害怕地捂住耳朵，恍惚间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在半空里出现。

她的模样让我差点吐了出来。

她的四肢和头都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飘在半空中，肚皮被抛开成两半，还在流血。

她看着我，飞快地向我飘过来。

“啊！”

我闭上眼睛，跌坐在地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女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她在空中趔趄地后退，像是遇见了什么更强大的东西，她被打得狼狈逃窜，随后消失在黑夜里。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梳着高高的发髻，一身古代人穿的长袍，身量很高。

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我想，他应该就是我的未婚夫楚氏吧。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不要嫁给他，我不想给死人配阴婚，不想在棺材里活活憋死！

我赶紧起身飞奔在山间，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跑到后山的墓地里。

楚氏的墓在山顶，孤孤单单一座坟头，墓碑经历常年的风吹日晒，早就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据村里人说，他死了有一千年了，生前是个达官贵人。

03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他坟头见他。

月光洒到他的坟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跪在地上，把纸钱全烧了，一边烧，一边说：“先生啊，您要我做您的未婚妻，我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你们家了，现在我爹要害我妹妹，我求你想进办法帮她逃跑吧，我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就算是做牛做马都会还的。”

明黄色的火光摇曳着，就像是楚氏在回应我一样。

可是地上燃尽的纸钱没有一点动静。

犹豫了一会，我鼓足勇气，开口道：“我还不想死，但我可以与你结婚，你……且放我一命可好？我发誓此生除了你，我不嫁任何人。”

说完，我含着泪，冲着他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

我看见地上的灰烬还是没有动静，打算继续磕，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