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姐是个天生的哑巴,在家里却备受宠爱。
我娘日日给她炖昂贵的养颜美白猪脚汤,乐此不疲。
阿姐总是感动的眼眶通红,拉着娘的手感谢。
只有我知道,娘哪里是疼爱她,分明是想要她的皮肉。
1.
我阿姐呆在屋子里,常年不出房门,不受日照。
每次做饭娘都会给姐姐单独炖上一大锅猪蹄汤。
每每我阿姐喝完,娘都会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乖女儿,多喝些,你可是咱家最重要的宝贝!」
对此姐姐也很开心,常抱着娘的手臂撒娇比划。
「阿娘,我今天可以出去玩吗?」
我站在门外,看不清阴影中的娘,她好半晌才点了点头,「乖乖只能在院里,可不能让自己受伤了!」
2.
我一直以为娘是真心疼爱阿姐的。
直到那天巫婆婆告诉我真相,我再也不敢羡慕姐姐。
阿姐自出生就是个哑巴,我们村向来看不起天生残疾的人。
可爹娘确一反常态,十分疼爱阿姐。
连带着我这个赔钱货二女儿,也因为阿姐求情没被她们丢弃。
「他爹,大丫马上十六了。」我给姐姐倒洗脚水的时候路过爹娘房间,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养的怎么样了?」我爹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我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奇心促使我大着胆子趴在门缝里听二人对话。
「我敢保证,咱家大丫说第二,村里没人敢说第一!」
里头娘笃定的声音响起,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却听见爹说。
「那就好,养了这么多年,借她的皮用用,也是应该的吧?」
「到时候吃了那玩意儿,早点生个儿子,咱杨家才有后!」
我浑身手脚冰凉,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借皮?」
为什么要借皮?
3.
整整一晚上我都没睡好觉。
一闭眼就是爹娘一脸狰狞的朝我扑过来,说要借我的皮用用。
快天亮时,我终于从梦魇中惊醒。
一身冷汗,沁湿了我的后背。
直到做好了早饭,我还心有余悸。
「赔钱货,衣服还不去洗?是不是皮痒了?」娘尖利的嗓音传来,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娘,娘我这就去。」顾不得吃饭,在娘凶狠的要吃人的目光下我匆匆拿了脏衣服去河边。
方才娘的眼神实在骇人,就像是梦里看见的一样。
肚里空空,成堆的衣服还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
我正叹气,边上就伸过来一只苍老的手。
「吃吧妮子。」是巫婆婆。
她不过四十,苍老的像是耄耋之年的人。
望着她干瘦黑黄的手,我匆匆在衣服上擦去水珠,不客气的接过来大口吃起来。
不知巫婆婆是怎么做的,连着杂面馒头都沾着一股香灰味。
「巫婆婆你也真是的,怎么每回都不小心把香灰掉进去?」
「老咯老咯不中用咯」她面色僵了一下,随即大笑着说道。
「巫婆婆,你今天怎么起的这样早?」
我与她很熟稔,经常抽时间跟着她学习一些巫蛊之术。
她静静的笑着看我吃下整个杂粮馒头,眼神逐渐幽深。
我顿时有些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这几日你家里恐怕有事情要发生。」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我家的方向。
「什么事?」她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松了一口气。
「你姐姐被你爹娘养的很好」她声音渐渐变小,只有我们二人听得见。
「他们哪里是对你姐姐真心?妮子,记得前些年村尾李家闹出来的事儿么?」
她混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回忆惊惧之色。
我心下一震。
前几年我年纪尚小,还记不太清什么事情。
可是李家那事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巫婆婆,可我姐姐…」我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爹娘养着你姐姐这个哑巴,根本不是真心疼爱她,是要效仿当年的李家。」
「你若是相信婆婆,三日后千万千万不要看你姐,躲在自己房间里,千万别出去!」
她神色焦急,满脸严肃的叮嘱我。
三日?为何是三日?三日后是姐姐生辰,我怎么可能不见姐姐?
「婆婆,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那天晚上也听到爹娘说什么借皮?借什么皮?」
我抓住要走的巫婆婆,固执的想要个答案。
她看了我良久,无奈一甩手。
「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
「你姐她是不是天生哑巴?」
「是」我疑惑的点点头,这是小杨村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当年李家姑娘是天生哑巴吗?」她黑眸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心头发慌。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颤抖着声音道。
「李家姐姐,原先会说话的,可是…可是后来不知怎的,不能说了。」
「对了,她是被她爹娘毒哑的。」
不等我震惊,巫婆婆继续抛出炸弹。
「她爹娘养她就是为了制人皮鼓卖个好价钱。」
「可人皮鼓需要的是哑巴,他们生不出天生残疾的哑女,只得毒哑了李家姑娘。」
「她生性单纯,不懂情爱,皮肤又细腻肤若凝脂,当年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儿!」
「后…后来呢?」我颤抖着声音,眼神逐渐失了焦。
「后来,她被毒哑嗓子,颅顶开了个口子,生生把水银灌进去。」
「李家姑娘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生生疼死的!」
「她的皮完好如初的被剥下且无一点损伤,制成了最漂亮的人皮鼓,大腿骨头被剔下来,做成了最精妙的击鼓棍子,敲出来的声音余音绕梁三日。」
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手上的衣服因恐惧掉到地上。
「婆婆,你的意思是,我爹娘养姐姐是为了人皮鼓?」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颤声问道。
她深深打量了我一眼,点点头,逐渐走远。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浑浑噩噩的喂了猪,我连晚饭都没吃就去找我阿姐。
她正在喝猪脚汤,汤被炖的奶白奶白的,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我此刻却毫无食欲,惨白着一张脸。
「阿姐,别喝了,别再喝了。」我失魂落魄的看着阿姐。
「怎么了二妮?你要尝尝吗?你过来姐姐给你喝。」姐姐看着我笑的温柔,用手比划道。
「别喝了姐姐,会死的,再喝下去会死的!」我一把夺过她的汤,不想让她再喝下去。
她皱着眉毛看我,有些生气。
「二妮,把碗还给我!你想喝也不能抢!姐姐不是教过你吗?」她皱着眉,手比划的飞快。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赔钱货还想抢你姐姐的东西?」我娘一把推开门。
两个大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我脸上。
我摔在地上,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我浑身发抖,惊惧的看着娘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被锁进了柴房,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不断有老鼠爬过我的身子,我害怕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抱着自己取暖。
黑暗中,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啃噬我的骨肉!
阿姐,你说人间美好,可我怎么分毫看不见?
4.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在柴房里面却是度日如年。
娘每日只扔给我一碗水和一个馒头勉强果腹,保证我不死。
到了第三日,我嗓子已经干的说不出话。
周围的蛇虫鼠蚁折磨的我精神失常,可我还记得巫婆婆说的。
要躲起来,为什么躲起来?躲起来有用么?
果然不到中午,院子里就吵吵嚷嚷的。
柴房门从外面被打开,照进来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喉咙发不出丁点声音,被娘提溜着丢在了院子里。
就是今天,看见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阿姐浑身赤裸的被绳子捆起来,四肢呈大字展开。
阿姐满脸惊恐的看着娘,眼里满是祈求。
但是娘只是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白嫩细腻的脸蛋。
「好闺女,爹娘养了你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养的。」
「今日也到了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说着就拿着尖刀一步步靠近阿姐。
我扑着上前要去救姐姐,可是浑身毫无力气。
我爹发现我的动作,恼怒的踹了我心口一脚。
「呸你个贱皮子敢坏老子好事?」
我被踹到在墙上,胸口一阵剧烈疼痛。
「好好看着二妮,要不是大妮求情,你个贱皮子早都死了!」爹上前踹了我一脚,迫使我看着阿姐。
我浑身颤抖着想要抗拒,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毫无挣扎之力。
在阿姐恐惧的目光中。
娘手里的尖刀直直落进她浓密的发间,缓缓划开一个口子。
那股痛意仿佛出现在我头顶,疼得我浑身冒冷汗。
水银被一点点从颅顶灌进阿姐的身子。
她刚开始疼得厉害,疯狂想要挣扎,磨伤了手腕。
娘见了狠狠上前打了她两巴掌,「呸,我养你这么多年,给我赚点钱你还不乐意了?」
她眼里满是绝望与苦楚。
她挣扎的动作慢慢减弱,四肢缓缓伸直僵硬起来。
「哎呀,这剥皮啊,需得从颅顶灌入水银,可使皮肉迅速分离。」
娘一边隔着皮轻轻按压阿姐的手臂,一边有条不紊的说道。
「常年不受日照,可使女子体内阴气繁盛,乃制鼓大利!」
「未经人事,不懂情爱,不被苛责,宠溺长大,便是世间罕见的好材料…」
姐姐明亮的眼睛彻底暗淡下来。
一身白皙的肌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涌动,看着骇人不已。
我哭红了眼睛,害怕的浑身不住的发抖。
爹看我这个样子,好似十分满意,也不再钳制我。
「住手,你们这么做是想要遭天谴吗?」巫婆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我眼里划过一丝希冀,祈望巫婆婆的到来可以挽救阿姐。
她浑身狼狈的朝呆坐着的我姐身上瞥了一眼,瞬间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她嘴里轻轻的呢喃。
看见地上半死不活的我后,才放了心。
「你你你,你们这是要遭天谴的!」她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看起来十分难受。
「老虔婆,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所以诅咒我们!」
「哪有什么天谴?我自己的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么?」
「再说了人李家在城里过的好好的,我也没看见什么天谴啊?」
「我呸!」娘狠狠大骂着瘫倒在地上的巫婆婆,眼看水银覆满了阿姐全身,她这才满意的笑笑。
阿姐的眼睛睁的老大,怎么也闭不上。
巫婆婆想过来带我出去,却被爹赶了出去。
院子里的惨状还在持续。
「切,还天谴?老子前几年把老祖宗传承的法子传出去了,也没见天谴啊!」
爹满脸不屑的关上门,示意娘继续动手。
老祖宗的传承?几年前?
难道李家姐姐也是因我爹娘…?
我浑身冰凉一片,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不断动作的夫妻二人,愣在原地。
锋利的刀片自脖颈一直滑至尾椎骨,见伤却不见血。
随着阿姐的皮被完好的剥下,我心口突然一疼,浑身蜷缩起来。
半晌我手轻轻覆上心口,迅速敛下眼眸,吓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姐姐,你等等,很快我会他们都来陪你…
爹娘一点没注意我的表情,顺利剥下了美人皮。
他们脸上的兴奋怎么也克制不住。
在此之前她们试过许多捡来的孤女,都没能完整剥下皮,这才把主意打在了我姐身上。
我沉默的看着陷入狂喜的二人,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他们恐怕不知道自己离死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