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寨里娶了最多媳妇的沈毅买去当“哭嫁女”了。
哭嫁女,就是用尽各种办法折磨新娘让她哭着出嫁,而且婚后每天都要哭够时间。
婚后哭得越厉害这家人就越有福气。
沈家已经买了十七个哭嫁女了。
他们都说我也活不过三年。
我在嫁进沈家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但我将会是最后一个哭嫁女。
1
大婚当夜,宾客都在院子里吃着酒席,一片欢声笑语好不自在。
而我所在的新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我正被迫跪在地上哭泣。
沈家人不允许我进食,也不允许我停止哭泣。
只因为我是被买来当哭嫁女的。
哭嫁女意思就是自从出嫁的那天开始,就要每天哭够七个小时。
据说新娘子哭得越惨就会给男方家里带来越多的福运。
现下已经是晚上,我还差半个小时就该哭够七小时了。
但沈家大儿子沈时突然闯了进来,手上还拿了一根加粗的骨鞭。
他进来后不管不顾地掀开了我的盖头。
开始拿着鞭子准备抽打我的后背。
旁边还站着他的母亲,她的嘴里念念有词。
「一鞭抽去贱女骨!
二鞭抽哭哭嫁女!
三鞭抽来我家福!
四鞭抽走霉运去!
五鞭抽出万贯财!」
用尽了全力的五鞭子就那么甩在了我的后背上。
很快第六下和第七下也落了下来。
「六鞭抽来平平安安!
七鞭抽来阖家团圆!」
呵,阖家团圆。你们这家子就应该去地府里阖家团圆!
2
在对我进行抽打后,他们母子也离开了。
离开前,沈母简单对我的伤口进行了处理。
他们依旧让我趴在原地,没有一点把我挪到床上的意思。
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嫁进来的女子都没有活过一年的。
新婚之夜都被如此对待,又何谈以后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许多声音,声音几乎是同时从这间卧室的四面八方传来。
是模模糊糊的女人的哭声,且她们的声音都不一样。
我忍不住想难道是之前嫁进来的哭嫁女的鬼魂吗?
她们不是都死了吗?又怎么会在房间里哭?
其中床底和墙里传来的哭声最吵,也最嘹亮。
我忍着剧痛爬到床前,揭开了床上的床单准备一看究竟。
但掀开后,我愣住了。
它并不像普通的床,床底是空的。
它的整个床都是水泥打成的,底部全部都是被封实的水泥,根本没有什么空隙,更别提藏人了。
那到底是什么在这床下哭呢?
3
我发现那些声音并没有攻击我之后,缓慢地挪到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那边的哭声也识趣了起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我进入梦乡。
在梦里我一下子回到了半个月前。
我还端坐在家中客厅的正中央像待出售的货物一样供人欣赏。
而检验我的标准则是:「是否能为他们家生下大胖小子。」
「胸部是否能让孩子吃饱。」
「身材是否够好。」
他们则是借着这些标准不断触摸着我的身体,还时不时发出邪笑。
阿娘只能日夜以泪洗面,祈祷我能嫁个好人家脱离苦海。
最后来上门求亲的是沈家大儿子替他父亲来求亲。
阿爹看到沈家带来的彩礼之后什么要求都满口答应了。
毕竟在他的眼里女儿,家庭,尊严,甚至是什么规矩习俗。
在金钱面前这些都是可以舍弃的。
而寨子里出嫁还有个习俗,必须由夫婿将新娘子,一路从娘家背到夫家。
好巧不巧的是,沈时那天刚好崴到了脚不能替他父亲沈毅将我背回去。
而沈毅已年过50,身体也不太好,自然是不可能将我一路背到家的。
这个时候,从小和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吴叶突然从人群中冒头走到我跟前停下与我对视。
沈家人死死盯着吴叶,似乎是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这么个毛头小子。
他们的眼神给我一种,如果吴叶轻举妄动下一秒他们就要杀了吴叶的感觉。
4
阿爹出来解围道:「不如就由他替你们将小念背回去吧?」
周围许多村民都在围观,而沈家也比较注重面子,就点头应下了。
于是,便由吴叶将我一路从家里背到沈家
但没开始走几步,沈母突然开口说道:「这新娘子从出家门开始就要开始进行哭嫁了。
我趴在吴叶的背上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来不及我反应,沈母就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
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沈母又是用尽全力地几巴掌落了下来。
疼痛使我很快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见到我哭,沈家所有来接亲的人,仿佛都看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露出了笑容。
「哭嫁女开始哭咯,开始启程迎福到家!」
随着喜婆的一声吆喝,人群开始缓慢地向沈家移动开来。
而这一路上,一旦我停止哭泣,沈母就又会在我的后背不停拍打或狠狠地用指甲进我的皮肉。
昏昏沉沉中我好像睡了过去。
5
我突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梦里我梦到吴叶和我私奔不成被硬生生砍掉头颅,而阿娘也死于非命。
睁开眼已经天光大亮,此时我还趴在沈家新房里。
背部依旧传来那七鞭造成的火辣辣的疼痛。
我已经顺利嫁入了沈家,路上虽然确实是吴叶一路背着我,将我送进沈家。
幸好只是一场梦,没有任何人受伤死去。
眼下的状况已经是最好的了。
门外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人被拦在了门外。
我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了阿娘地声音。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娘向来稳重,怎么会在我出嫁第二日就硬闯进沈家呢?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阿娘凄厉的尖叫声。
他们对阿娘做了什么?
6
这个时候我只想快点爬出去查看阿娘的状态,就在我爬到门边准备靠着门支撑起来出去时。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门外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是我只见过一面的新婚夫婿沈毅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狠狠的踢了我一脚将我踹进房间里阻止我想冲出门外的动作。
「误了哭的时辰你就去被那些贱蹄子吃了吧。」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又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声来,但他们好像听不见一般。
我甚至看到衣柜旁边的墙面上开始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面孔!
我见过她!她是三年前嫁到沈家的邻居姐姐小芳!
她怎么会在墙里!
很快小芳姐姐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因此看清了她充满尸斑的脸。
我忍不住低下头来,却看到她也没有脚…脚踝往下什么都没有,而脚踝也早就被磨得血肉模糊。
她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带着尖利指甲手伸缓缓地向了我的脖子。
周围的哭声也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
7
我拼命往后靠去,但背后只是墙面,门口又站着人,我根本就是无处可逃。
门口三人仿佛完全看不到小芳。
我吓得紧闭双眼,但小芳只是伸出手将我脖子上的银锁勾了起来。
双眼呆呆地注视着那个银锁,那是我进沈家后立马就被人带上的。
我竟然在她空洞的眼神里看出了一股怨气和无可奈何。
很快,她就拖着没有双脚的脚踝在地上一步步走着。
她在沈母面前停留,蹲下身来一遍遍抚摸沈母的脚踝。
她又靠近沈毅,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他的后背上,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沈毅看我半天没有其他动静才开口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哭,至于你的阿娘,等你今天哭够七个时辰我就让她来见你。」
「不要想着耍花招,不然你的阿娘会不会少点什么沈某还真不知道呢。」
说完他揉了揉脖子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难受就准备走出去。
他似乎真的看不到正趴在他脖子上的小芳……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你怎么还不开始哭?就算不在意你的阿娘,我记得你可是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对吧?」
他们走后,门外进来了我并没有见过的一个生面孔,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看起来有些呆板,但对沈毅十分恭敬。
而且,三年前我见过他。
但是,他三年前就是这副样子,三年了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吗?
他走进房间的任务是掐着表记录我哭的时间。
我只能强忍自己开始哭起来,我发现更奇怪的是一旦我停下来房间内就会响起哭声。
而且哭声传来的位置的地面和墙面都会隐隐约约透出人影来,我停的越久她们就变得越清晰。
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墙而出。
我哭的声音越大房间里的哭声就越小,人影也会消散退去。
所以我一刻也不敢停止地大声哭泣,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害怕。
小男孩注意到我的不对劲,阴恻恻地笑了一下:「不要停太久哦,它们可是会出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