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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祭
1
你知道赎罪祭吗？
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习俗。
当村子里面发生了可怕的灾难，村里人会认为这是神灵发怒。
然后村子会挑选一位年轻的女子进行献祭，以平复神灵的怒火。
被选中的女子会被装进棺材中活活烧死，以此为我们全村赎罪。
我们村近五年没出一个男丁。
村里人很惶恐，以为神灵发怒了。
于是，开始筹备着一个古老的祭祀。
1
我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国庆期间，本想和同不回家的室友出去玩儿，没想到我全家都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
我回家了，室友李静就一个人在宿舍了。
她跟我说她害怕，问我能不能跟我回家。
于是我惶恐的问我妈，能不能把我室友带回去。
一向生怕多一个女人吃饭的我妈，听到我要带室友回去，竟然出奇的兴奋。
2
我家里人的思想很顽固，非常重男轻女。
如果不是我成绩好，从初中到大学全免学费还有奖学金，这山我根本出不去。
我深知我村子和我家人的各种陋习，但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却不能割舍他们。
下了火车，我弟和我妈一起来接我，这让我很震惊。
我妈如果不是还挂念着我结婚要我的彩礼，只怕我死在外面都不会管我。
可她这次竟然跑火车站接我。
上了破旧的三轮车，我妈没理我，满脸堆着笑一直和李静说话。
“孩子，你多大啦？”
李静挠挠头，“我和娣娣同岁。”
我妈终于看向了我，“招娣，你多大了？”
“二十。”
李静有些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她没想到我妈竟然连我多少岁都不知道。
可我已经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我弟，我这个打胎没打掉的赔钱货，他们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二十啊，真是年轻，谈过男朋友吗？”
李静脸红到了脖子那里，更尴尬了，她或许以为我妈会把她介绍给我弟。
我还没来得及给李静打圆场，李静就摇了摇头，“没…我不急，还小呢。”
“对对，还小呢，现在的人谈恋爱，一点儿廉耻都没有，大街上都搂搂抱抱的。”
我从我妈语气里听出来了兴奋。
这让我心中起了警觉。
太不正常了。
3
山路弯弯绕绕，从火车站出来后，我们坐三轮车走了大概五个小时才到我们村口。
我从来都觉得我们村子很渗人。
但是在我看到村口站了几十个人含笑等着我们的时候，我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怎么啦娣娣？”
李静看出来了我的异样，关心的拉着我的手。
前方一直沉默开车的我弟哼笑了一声，说：“没有富贵命，生了富贵病，才出去上学多久？就想把家忘了。”
“你天生就是个贱人，省省力气吧，出去了不还得回来？”
李静震惊我弟会这么说了，惊讶的看着我弟的头。
她似乎还想帮我说话，我心里很感激，但是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冲动。
我都习惯了。
我们的车子出现之后，村口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有点儿担心李静被吓到。
她对我很不错，给我带来了很多温暖，我不能吓到她。
我让李静趴在我的腿上，尽量不让她感受到周围人的注视。
好在这些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经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车子停了。
我们来到了我家。
4
我家在村子的最里面，背靠着大山。
小时候我被我弟打，经常上山躲半天。
我们家是很老的小院子，只有三个房间。
我爸妈一间，我爷奶一间，我弟和我弟媳一间。
我？
我们家还有一个牛棚。
自从我弟出生以后，我就和牛睡一个屋子。
好在牛棚里有很多稻草，不然我早就冻死在了这个阴暗的山里。
5
李静来我家，我当然不能让她住牛棚。
正想和我妈商量我和李静上山上的山洞睡，那里有我的秘密基地。
我妈竟然把他们的房间腾出来给我和李静住。
我爸妈则是和我爷奶挤在了一个屋子。
屋子里就剩我和李静，我一边重新铺床，一边想我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娣娣，没想到你弟竟然都结婚了。”
李静惊讶的问我。
“山里的孩子不上学都结婚很早，他前两年就结了。”
可能是想到了我家里人对我的态度，李静有些同情的看着我。
她安慰我说：“娣娣，其实你家里人还是对你挺不错的，还把屋子给我们住。”
我没告诉她，我家里人或许是别有用心。
6
晚上吃过饭，我问我妈，为什么非要我回来。
我妈刚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
后来被我问的烦了，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你个赔钱货，让你别上学早点儿嫁人，你非要去上大学，家里面没新房子不就是因为你没嫁人吗？”
我知道她是在扯开话题，沉默片刻，我回到了李静的身边。
全家都对李静很好。
甚至村里面有几个老人都在晚饭后来我家看李静。
我的心里毛骨悚然的，不禁觉得这次回来是天大的错误。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用只有我和李静能听到的声音对李静说：
“不管我们村里面的人给你什么东西吃，或者让你跟他走在，只要我不在，你都拒绝。”
“包括我的家人。”
李静想问我为什么，我在被窝攥紧了她的手。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
天上的明月照在山里，映在墙上了几个人影。
7
我攥紧了李静的手让她别怕，可我知道这是徒劳。
因为我自己也很怕。
思想斗争做了一下，我伸手把灯打开了。
“我去上个厕所，你睡吧。”
尽管李静非常不愿意让我走，但是我必须去问一个理由。
我打开了我爷爷奶奶的屋子。
里面有我们家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还有村长和几个村里威望很高的老人。
他们看见我并不吃惊。
“我看了，这女娃好得很，一定能让神平息怒火。”
“真是太巧了，本来想让你家丫头去的，没想到有了一个替身。”
“这下你们家偷着乐吧，不仅丫头还在，钱也有了。”
村子和几个老人笑呵呵的说着，并不避讳我。
只是在他们说话里面，我的大脑骤然浮现出了三个字。
赎罪祭。
8
这是我们村的陋习之一。
延续了很多年的，倒反天罡的祭祀。
为了平息神灵的怒火，将年轻未破处的女子放进棺材里面用火活活烧死。
过程中棺材里面的人会惨烈大叫。
叫的越大声，他们认为神灵就会越能听见村子的赎罪。
“你们要行赎罪祭？”我问。
村长打量我了一眼，笑着说：“招娣丫头，你命好，这本来是你的荣幸。
不过你现在不用作为祭品，你也可以得到好处。”
他的话让我头皮发麻。
赎罪祭我只是听说过，但是我没有想到，在二十一世纪，他们竟然还把这个犯罪的习俗拿出来真的用。
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带回来的李静。
9
我妈看到我的样子，往我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贱骨头，这次你不用做祭品都是你妈我好好为你求情的，赶快嫁人给我弄彩礼！”
我终于知道我全家为什么非要让我回来了。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妈在听到我说带室友回来这么激动了。
让我回来，是打算让我作为祭品。
村子会给出祭品的人家一笔钱作为补偿。
我家里人为了钱，我这个从小就没人在意的女儿，在他们眼里也重要了起来。
而高兴我带室友回来，是因为他们想出来要把李静作为祭品。
这样的话，他们不仅能得到钱。
我也不用死，还能嫁人再给他们换一笔彩礼。
10
“可是村子里面不是没有灾难吗？”
我问面前一堆嬉笑的人。
村子拉了拉脸色，“招娣丫头，你是长本事了，出去外面上学好几年不回来。”
“村子里面的事情你也不在意。”
“你知道我们村子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孩子出生了吗？”
我征然。
“去年刘大婶儿家不是还添了一个孩子吗？”
“呸！”
村子听了我的话吐出来了一口浓痰，我心里发毛又恶心。
“女娃娃也算是孩子吗？”
“我们村里面已经有五年没有出过男丁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灾难吗？！”
我们家重男轻女，我们村子也全部都是重男轻女的人。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女孩在他们眼里面不算是孩子。
而只是五年没有男孩子出生，就是天大的灾难。
“招娣丫头，你这次算是立功了，等赎罪祭过去，我给你找一户好人家，你学也不用上了，早点儿嫁人报答你父母吧。”
村长又恢复了笑脸。
屋内每个人都在笑着。
而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说话啊贱种？”
我妈见我愣住，掐我的胳膊骂我：“你不会想带那丫头走吧？”
“我可告诉你，你们两个都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