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村里的人全疯了。

他们嘴上不断地喊着救命，手却拿着刀不受控制地刀一刀又地割掉自己身上的肉。

那天，村里的地上满是血淋淋的肉块和一具又一具白骨。

1.

我生活在一个重女轻男的地方。

他们说女孩是气运福泽的象征，会给村里带来好运，所以村里的每户人家都会盼望着生个女孩。

我们村的运气也确实一直很好，村民们总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获得钱财。

在那个难得吃上一次肉的年代，我们村却从不愁吃穿。

「锦锦收拾得快些，宴席快开始了」楼下传来妈妈的催促声。

今天是二堂姐的生日，村里的女孩在16岁生日这天都会大办一场，然后把女孩接去城里生活。

这是我们村的传统，过了16的女孩是不能留在村里的，灵婆说这样会影响我们村的气运。

听妈妈说灵婆是30多年前来到我们村的，她刚来到我们村就放出豪言，只要按照她的方法，村里的每户人家都可以发财。

村长看着那20来岁的小姑娘自然是不相信的，可那时村里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按照灵婆的方法，好好对待女娃等过了16再送出村，果真越来越富裕。

灵婆也一直都很神秘，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而且30年过去了样子还是和刚到村时一模一样。

「来了，来了」

穿上最喜欢的小裙子后，我快速地赶下楼。

「姐姐你怎么这么慢啊，宴席都要开始了。」刚下楼就听见我的异卵双胞胎妹妹安鲤抱怨的声音。

她的话让我很是无语，上学的时候哪次不是我等她，等我一次就这么不耐烦。

我刚要回怼，妈妈连忙开口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宴席这不还没开始嘛。」

「锦锦这是新买的衣服吗？真漂亮。」

又是这样，妈妈总是无理由地向着妹妹，就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妹妹比我漂亮吗？

我有些闷闷地回道「嗯，这是二堂姐特地从城里带给我的。」

2.

我没有在宴席上看见二堂姐，妈妈说二堂姐突然发起了高烧被连夜送去了城里的医院。

但是我却在村里的祠堂里，看见了二堂姐全身赤裸地被绑在祠堂的祭台上，嘴被胶带封住。

一大群村民神色癫狂地围在二堂姐的身边。

二堂姐的宴席上村里那些没有出现的男人女人全都聚集在这里。

男人围在最里面，拿着锋利的大刀不顾二堂姐的挣扎和求饶的目光，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割着二堂姐的肉。

就好似此刻在他们手中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死猪。

最后他们把割下来的肉切成片，丢到那口沸腾的大锅里。

神奇的是放在祭台上被割肉的二堂姐身上居然一滴血都没有流。

女人则是在最外围和灵婆一起跳着奇奇怪怪的舞。

就连平常对二堂姐疼爱有加的大伯父和大伯母都是割的最卖力，跳的最起劲的。

那些记忆里和蔼友善的叔叔阿姨在此刻全都面目可憎了起来。

就连爸爸也在队伍里面。

我和妹妹安鲤躲在二楼的一处房间里，看着这一幕已经被吓成了泪人。

只能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我和妹妹原本应该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席位等着开席的，但是妹妹受不了村里那群小屁孩的激将法，答应了玩躲猫猫。

还非要拉着我去，并扬言他们一定找不到我们。

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躲哪里好的妹妹，突发奇想地说「要不我们躲祠堂吧？」

「村里的祠堂一直上着锁，也不准我们进去，那些小屁孩绝对找不到我们。」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祠堂的方向走。

她说她最近发现祠堂一楼窗户的锁坏了，我们也刚好可以溜进祠堂看看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不让小孩进入。

我本来是拒绝的，但被她磨得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祠堂里除了墙上贴满了符纸，还有地上画着各种像法阵一样的圆形图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种图案我们在灵婆的房子上也看见过类似的，就并没有很在意。

之后我们怕被人发现，就躲到了祠堂的二楼一个小房间里。

祠堂是圆形的，这个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一楼的情况。

然后我们就看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二堂姐被绑在祠堂的祭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她曾经尊敬的人，一刀又一刀地分离着她身上的肉。

直到除了头，身上其他地方只剩白骨才不甘地死去。

明明上次见二堂姐时，她的眼里还满是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期待，如今却躺在祭台上死不瞑目。

等人全部走光，祠堂重新回归安静。

过了好久，我们才敢发出声音小声地哭泣。

3.

哭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冷静很多了，我拉着还在哭泣的妹妹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被人发现那就糟了。

出了祠堂，我拉着她跑了老远才敢停下来。

看见她还在哭，我有些烦躁地朝她吼道「别哭了，要是他们发现我们的异常，我们就完了。」

「不用等十六岁，我们今天就得死。」

但看见她红着眼睛又委屈又害怕的样子，我又有些心疼。

我摸了摸她的头，尽量放缓声音温柔道「乖，别哭了。」

「先擦擦脸，吹吹风。」

「等眼睛没那么肿，平复平复心情我们再回去。。」

她怯懦地点了点头，终于不哭了。

其实我也不是有意凶她的，我只是脑子太乱了。

我躺在村里的草坪上，看着天空还是那么蓝，太阳还是那么耀眼，可阳光洒在身上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所以我们村的人能发财，是因为那些16岁的女孩并没有被送出村，而是都献祭了吗？

难怪隔壁村模仿我们村对女孩好，等女孩过了16岁生日再送进城里，生活却依然没有改善。

灵婆一直能保持20多岁的模样也是因为这些女孩吗？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我和妹妹16岁生日了，我们也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