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消散

2024-12-23 13:45:354483

1

跨年前夜,,我紧急被送往医院保胎。

傅泽和的秘书发了条动态,照片里她挽着一男人在产科门口的照片。

配文:哥哥说会爱我一辈子。

我想起夜里被送来医院疼到几近昏迷的时候,迷糊中好像听见了傅泽和对着医生说了句:“保不了就最好。”

原来,他的爱给了另外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三个小时后,顾南月又晒了一张别墅的房产证。

“哥哥说我怀孕不容易,非要送我三千万大别墅。”

那套海边别墅是我生产前看中的,我知道傅泽和是故意气我的。

这一次,我不想再争了。

1.

保姆王妈见我盯着手机发呆,有些担忧地问我:“怎么了?岚宁,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淡淡回了句:“没什么,疼了一整夜有些疲劳而已。”

傅泽和后半夜接了一通电话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答应今天一早就给我带泰禾楼的早饭,直到我吃完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他习惯性地探望病人会送一束花来,我看着床头上空空荡荡的桌面,悬着的心彻底坠落了冰窖。

我不想再等了。

想到这,攥进肉里的指甲才慢慢松开。

心头的痛意越来越明显,顺着血液蔓延至每一个细胞,脑子里反复播放着记忆里的十年。

从二十岁时的相爱相知,再经过漫长岁月直至今天,我和傅泽和已经在一起整整十年了。

我是一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今天既是跨年夜,也是我们恋爱十周年的纪念日。

我为了能如约赶回来陪他跨年,我加班了五个通宵忙完了所有工作,想飞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可谁料连日来的劳累让我刚进家门小腹就传来疼痛一直在流血。

傅泽和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

越不想听什么,耳边越是传来什么。

我立即给家里打了通电话,“爸妈,你们之前的提议我接受了,我同意回家。”

早在一个月前,我爸妈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年纪大了,希望我能再考虑一下他们的提议。

我是家中的独女,爸妈一直希望我能早点回家继承家业。

我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王妈从小照顾我长大,她也遵守承诺没有走漏风生。

当年大学毕业时,爸妈好说歹说我都不愿意回家,因为我答应过傅泽和要留在江城陪他。

但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我要离开这里。

妈妈听出了我声音里的虚弱,有些担忧地问我:“怎么了囡囡?身体不舒服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跟爸妈说说,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妈妈温柔的话语,让我忍不住鼻尖一酸。

从小到大,我也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像今日这般的温暖,爸妈给了我很多次。

我哽咽着摇头,“没事的妈妈,我自己能处理好。”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轻声安慰:“囡囡,凡事尽力就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要太伤心,不要太为难自己。”

“你能想通,爸爸妈妈真的很开心。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我和爸妈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他们告诉我会着手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在一起十年,我始终觉得我们在一起的甜蜜温情是真实存在的。

就算半年前,顾南月主动添加了我的微信,当时她的头像是一双十指紧扣的手。

左手拇指处有着和傅泽和一样有两颗若隐若现的痣。

就算我心里知道,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傅泽和的手。

我还是会选择信任傅泽和,我从没有怀疑过他和顾南月之间的关系。

只因为在一起的那天,傅泽和喝多了酒和我促膝长谈。

他那时就跟我分享过,他的爸爸在他五岁那年就离开他和妈妈了,他这辈子最讨厌对感情不忠的人。

那晚傅泽和紧紧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我们一定会走很久。

我始终认为傅泽和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但事实是我错了。

从顾南月三年前出现在他的身边后,他的心里就已经住进了她。

我始终是一个备选。

无论何时只要顾南月勾勾手指,傅泽和就会抛弃一切向她奔去。

其实早在我成年礼时,爸妈就告诉我他们心里钦定的女婿是我的竹马许江树。

我从出生起和许江树就住在同一个,他比我大三天。

从出生起,我们两人就一直黏在一起万,小时候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喊“哥哥”。

只是遇到傅泽和之后我恋爱脑上头,谁的建议都听不进去。

爸爸听见我的肯定回答之后,长吁了一口气。

“好,那就照你所说,给你一周时间,我们等你回来。”

2.

我一直半靠在床边等到傍晚。

没等到他,却等到了顾南月的最新动态。

他们手牵手去了家居市场,还去逛了金店。

傅泽和送了顾南月一个足金的哆啦摆件。

傅泽和在顾南月的动态发出后,几乎是秒评论:以后每年我都送你一百克黄金,你可以打造摆件,也可以留给未来的孩子。

顾南月在下方回复:哥哥,多谢你的宠爱。

我低头抚摸了小腹,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傅泽和记得带顾南月去金店,却不记得这里还有个保胎的妻子。

一想到我昨天夜里高烧不退,傅泽和明知道我的情况,却还是走了。

看了朋友圈我才知道,顾南月在会所喝醉,等着傅泽和去接。

午后,主治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进来。

孕前期,我因妊娠剧吐住院,我被查出宫颈息肉。

当时综合考虑了一番,决定熬一熬。

医生告诉我手术约在后天一早,考虑到再三,我还是给傅泽和打去了电话。

过了很久电话才接起,傅泽和的语气满是不耐。

“有什么事,非得晚饭点给我打电话?”

傅泽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应酬,他叮嘱过我尽量少电话联系他,他看到信息会及时回复。

见我没有说话,他变得更加不悦,“你是不是整天闲的无聊?”

“再骚扰我就离婚吧!”

电话那头很吵闹,我还听见了顾南月的娇嗔声。

“哥哥,螃蟹需要我帮你挑一下吗?”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这三年内傅泽和第多少次说离婚了。

每次我质问他为何总是跟顾南月走那么近,每场宴会都有她常伴左右时,他也时常拿离婚来要挟我。

傅泽和总是责备我不理解他,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多么愚蠢可笑。

我强忍着情绪,对他说道:“后天十点前到医院来一下吧。”

傅泽和冷哼了两声回复:“你又在搞什么?我平时几点起你不知道?这十年都白过了是吗?”

傅泽和的三连问瞬间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两年前顾南月刚应聘进公司的那天。

那晚恰逢圣诞节晚会,傅泽和半个月前刚动过胃部小手术,我拦着他不让喝酒。

可是顾南月却一个劲地对他说:“今天这个场合贺总不喝怕是不好。”

那是婚后第一次我当众和傅泽和翻脸,也是第一次傅泽和跟我说:“再闹就离婚。”

三年的婚姻走到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该如他所愿了。

这十年我总是小心翼翼呵护傅泽和的情绪,但这一次我不想再忍。

我语气森然。

“几个月前就和医生约好了做息肉手术,你要是这次都不能陪我的话,要不就结束吧。”

大概明显地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傅泽和立马换了副口气:“岚宁,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忘呢?后天我一定准时到。”

或许是出于心虚,傅泽和还补充了一句:“去的时候给你买最喜欢的甜点。”

听着他的满腔温柔,我突然开口追问。

“你记得昨天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发言被突然打断,傅泽和愣了片刻,一言不发。

我叹了口气,抿了抿嘴说道:“算了,当我没问。”

虽然早就预料到傅泽和已经忘了,但他的反应还是深深戳伤了我的心。

早在半个月前,我们就取到了为庆祝团团出生定制的黄金三件套,只不过在家羊水突然破了,我们没有来得及带全所有物品。

傅泽和费力地回想了半天,说了句:“事情太多,想不起来了,你有事可以直接吩咐。”

我冷冷地回了句:“没事。你忙吧。”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顾南月一直在催促傅泽和,说会议要开始了。

傅泽和轻声回了句:“好”,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3.

手术那天早上,我一直在病房等到八点半,也联系不上傅泽和。

我只好让闺蜜周子然赶过来给我签了字。

在麻药的作用下我昏迷了半天才醒来,从头到尾傅泽和没有给我回过一通电话。

我的心瞬间沉到冰底,强行仰头四十五度不让眼泪流下。

我刷到了四十五分钟前,顾南月发了一条最新的动态。

“只是做早餐时手指切破了一点皮,我的哥哥吓得非要带我去医院包扎。”

“原计划去看海的行程也取消了,他跟我说等伤好了休息一周带我去马代潜水。”

“救命,他直接给我又派了一个阿姨过来,说我的手一周内不能碰水。得此丈夫此生何求?”

我阴沉着脸点开了图片,顾南月的手指只是微微破皮渗了点血,看得出傅泽和在一旁满脸的焦急。

我突然想到半个月前,我因为妊娠剧吐吃不下任何东西。

有一天早上起床我直接眼前一黑摔了一跤,脚踝磕到楼梯上流血不止。

我害怕得给傅泽和打电话一直在哭,想让他回来送我去医院。

他却在电话那头语气冰冷地指责了我一番:“怎么你怀个孕这么多事?”

“直接让司机送你去吧,我要开一天的会,抽不出时间。”

他不知道的是,顾南月很早就加上了我的好友。

我知道那三天他都陪着顾南月在古都旅游,他人根本不在江城。

犹豫再三,我给傅泽和发了条信息:我们到此为止吧,按照法律规定,团团的抚养权自动归属于我。

有趣的是,信息刚发出去一分钟,一直打不通的电话给我回拨了过来。

“你别胡闹,公司临时出了些事情,明天我应该会赶回去。”

我一直在医院等了五天,直到出院,也没见到傅泽和的人影。

我将孩子打掉了。

4.

我带着王妈出院回到了家,让律师给我送来了拟好的协议书。

我呆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的婚纱照,想到傅泽和答应过我的十周年带我重新再拍一套,心沉入到冰底。

我曾经无比憧憬,现在却提不起丝毫兴趣。

我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耳畔边呼啸而来的冯,瞬间将我的记忆拉回到大一那年,和傅泽和初遇的那个夏天。

我在图书馆自习到关门,外面倾盆大雨,遇到同样狼狈不堪的他。

命运的齿轮转动,将我们两颗相同命运的心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大学毕业后他说要我陪他留在江城,我找爸妈出钱给他创业。

刚创业的两年,要不是我背后一直帮他顶着,扶持他一路走来,他估计早就撑不下去了。

没想到我的一路陪伴到如今成为了笑话。

午后,傅泽和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

见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傅泽和顿时来了脾气。

他半靠在门口睨了我两眼问道:“怎么不帮我拿鞋?”

结婚十年,我总是将傅泽和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很好。

因为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傅泽和见我一动不动,皱着眉冲我怒吼。

“沈岚宁,你眼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

“我快累死了,你有点眼力劲行不行!”

听着他那一如既往的抱怨语气,我心里冷笑。

老婆在医院住到现在,他不闻不问。

回家后,没有一句解释,反而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不愿和他争执,起身准备离开。

他却踉跄着脱下鞋冲到我的跟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傅泽和察觉到了我惨白的唇色,立马转变了态度扶着我坐了下来询问道:“你手术做完了?怎么没等我一起?”

我嫌恶地甩开他的手,蹙着眉回应:“联系不上你,难道我就一直傻傻等下去吗?”

傅泽和见我面色不耐,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而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递给我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特意为你挑的。”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盒子里是一条蓝宝石的项链,贵重又耀眼。

傅泽和平日里确实会给我送一些小礼物,但从未送过如此贵重的。

我有些红了眼眶,觉得可能他也体会到了我生产十二个小时的不易。

谁料他下一句话犹如一盆冰水,将我心头窜起的火苗瞬间浇灭。

他理了理衣袖对我说:“去给我挑一套西装,等会陪我一起参加晚宴。”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月嫂跑来提醒,喂奶的时间到了。

见我没有给出明确回复,傅泽和再一次拉住了我吩咐道:“给你两个小时打扮,我等会来接你。”

话音刚落,他直接满脸不悦地甩门离开。

我没有伤心,直接睡了午觉,直到两小时后被满脸怒意的傅泽和摇醒。

“沈岚宁,你在干什么?西装熨烫在哪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你能干些什么事?”

他的怒吼声惊醒了我,我气得直接拿起手边的枕头对着他砸了过去。

我死死瞪着他,语气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