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伪装

2024-12-03 16:26:005689

1

  丈夫被害后,我不出意外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你指甲里有你丈夫的头皮组织,你怎么解释?”

  我的丈夫陈云,昨晚,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被人杀害,目前死因不明,但死前头部曾受到重击。

  我只觉得好笑,却还要伪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眼含泪花:“李警官,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最终,不出意料,他们只能以证据不足暂时释放我。

  在我走出警局的那一刻他走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看起来生气的很:“你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

  我无奈,只好笑笑说:“看得出来李警官很希望尽快抓到凶手,希望您尽早如愿。”

  显然,李警官将我诚挚的祝愿视为挑衅,好像更加生气了,不过无所谓了……

  1

  我丈夫死后,我像往常一样生活,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只是偶尔会有警察陆陆续续的询问我一些问题。

  因为我丈夫身份特殊的原因,是一名上市公司的总裁再加上他常做慈善,因此我总归是少不了一些记者的采访。

  面对这些采访与询问我通常很有耐心。

  直到那天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记者,他叫庄宇。

  我就像平常接待记者那样给他打了一壶茶,端起贵妇的仪态:“庄记者您好。”

  “陈太太您好,可以请您可以讲述一下您和陈先生相识相知的过程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往常应付别的记者一样:“我是一个孤儿,而我的丈夫是一个慈善家。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直到有一次我回孤儿院看望小朋友和院长的时候遇到了他。

  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我显得有些羞涩,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庄宇在一边捧场道:“听起来,你们还真是幸福呢。”

  幸福?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我转而又微笑着对庄宇说道:“对啊。”

  随即又落下两行清泪:“我丈夫遇害那天,真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我们约好了一起看电影,可是我再也没能等到他。”

  我用双手遮挡住我的脸,不停的抽泣,看起来很悲伤的样子,庄宇却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这还真是有趣啊,我擦干眼泪,抬头盯着他:“很好笑吗?庄记者。”

  庄宇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那个眼神令我反感:“陈太太,恕我冒犯,请问您丈夫是您杀的吗?”

  他的问题太直白了我不喜欢,我有些严肃的说道:“庄记者这样问未免有些失礼,我看起来很像杀人犯吗……”

  面对我生硬的反问,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而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张照片来。

  “陈太太过目。”

  他那胜券在握的眼神看得我只想发笑,我低眉看了一眼照片,不过是一个长的和我身影极为相像的人杀了我丈夫罢了。

  我又拿起照片仔细端详:“这人长的和我还真像……”

  “恐怕这人就是您吧!”

  “如果我说不是呢。”

  我抬头死死地盯着庄宇的眼睛,他眼神中没有半丝慌乱,显然他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看起来不是一个聪明人,我不喜欢:“我累了,庄先生请回吧。”

  此刻,庄宇看起来有些着急了:“你就不怕我把照片拿给警察看吗!?”

  “我又没杀人我怕什么?”

  想从我这儿捞好处也要带着脑子来。

  果然当晚警察又找上门来了,而且是那个难缠的李警官。

  他看起来很着急,很愤怒的样子,见面第一句话就对我怒吼到:“你耍我们!你拿我们警察当什么啊!?”

  我还真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声音,吵得我有些难受:“李警官又有什么问题吗?”

  李至把那张照片甩给我:“你当晚到底在哪!?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一个孤儿哪来的什么兄弟姐妹?”说着我挤出两滴泪来,显得有些悲伤。

  “我当晚在电影院等我的丈夫来找我,有监控和工作人员作证,这些你们都调查过了,到底还要我说什么?”

  照片上这个和我长的相像的人他肯定查不到的,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他看起来哑口无言,那份气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照片上的那个人和你长得那么像,你说你不知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李警官,我出生就在孤儿院了,你问我这些,你真以为我会知道吗?”

  李至看来我这里实在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好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李至离开的背影我笑出了声来,这张照片是我故意让庄宇拍下来的,这也是我计划的一环。

  2.

  回屋后,我从抽屉里找出一部老旧的破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等两天后尸检报告出来,他一定会开始着手调查你,你一定要在他找到你之前把那个东西匿名寄给李至。”

  “到时候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好。”电话那头,响起她熟悉的声音,我很安心。

  果然,第二天不过半晌,李至又来了,不过他这次看起来沉稳多了。

  李至说:“陈太太,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伤害到您,不过为了调查杀害您丈夫的凶手,我就开门见山了。”

  闻言,我不由得心中一紧眉头一皱,转而保持微笑:“李警官请讲。”

  “您知道您的丈夫在外面有情妇吗?”李至边说边观察着我的表情。

  我在心中暗道,果然还是被查到了,我装作震惊的样子,随后转为悲伤,低头拭泪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才开口道:“李警官先是问我这个孤儿认不认识自己的孪生妹妹,又来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养有情妇,您是觉得这种问题很有意思吗?”

  李至笑了一声:“那看起来您是不知道了,那今天是我打扰了,抱歉。”

  不过他的语气里可没有丝毫抱歉的口气。

  说着,他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会过身来说道:“您丈夫最新的尸检报告显示,他并不是你们结婚纪念日当晚死的,而是你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七月二号。”

  “有人,人为的推后了陈先生的死亡时间。”

  李至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看出些什么。

  我没有讲话,只是微笑着回应他的眼神,李至是个聪明人,我还挺期待他查到真相的那一天,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看着李至离开的背影,我又拨通了那个号码:“可以了。”

  电话那边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在想什么:“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毕竟错的不是我们。”

  是他该死。

  入夜,我找出了庄宇的资料,名扬小区8号楼3楼西户。

  “叩,叩,叩”。

  “庄先生,是我。”

  我只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3.

  第二天,我知道这个时候李至肯定已经收到了那个匿名快递,只是他这么久不来找我还挺能沉得住气。

  我转身拨通了我丈夫律师的电话:“宋律师你好,我想把我丈夫留下的80%的资产捐给文山孤儿院和山里的儿童们。”

  我知道陈云没有立下任何的遗嘱,他总是那么自信,相信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好的太太,我这就开始准备起草,那剩下的20%……”

  “我会自行处理的。”

  “好的。”

  挂断律师的电话后,我又叫来了搬家公司,我收拾出来了所有有关陈云的东西:“这些全都不要了,你们看着处理吧。”

  果然,我这一番操作下来,不出半个小时,李至就找上门来了。

  我正要出去扔垃圾,一个黑色塑料袋包裹着的厨余垃圾。

  “李警官来我们家,比回自己家次数都要多了吧,还真是辛苦。”

  看的出来他来的很急,嘴里还喘着粗气:“没有太太辛苦,太太这是一大早就准备搬家?”

  我扫了一眼略显空荡的家里,笑了一声:“不搬家,只是清理一些没用的东西。”

  李至皱了下眉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没用的东西?是陈先生的东西?”

  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笑了笑。

  “陈太太和陈先生的夫妻关系好像不似传闻中的那样……”

  我打断了他:“对,我们没有感情。”

  李至好像被我这番诚实震惊到了,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控制住自己想笑的欲望,继续讲到:“我们确实是在孤儿院相遇的,只不过没有相爱,他刚好想要结婚,而我看他有钱,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到现在已经第五年了。”

  不知道,根据我提供的这个信息他能查出来什么,能不能查出来我是在说谎……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果然,李至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开口了却没有再对这个问题继续提问,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太太,我昨天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那张照片的拍摄日期按理说应该是你丈夫死亡当天拍的,可是,现在有新的证据表明那张和照片是你们结婚纪念日当天拍的,也就是陈云死后一天拍摄的。”

  “所以,那张照片拍的不是杀人现场,而是抛尸现场,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她还有帮手……”

  “是吗,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终于来正题了,李至还在试探我。

  “而且……”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照片是庄宇拍的,你应该去问他。”

  李至没有讲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几秒后他说道:“陈太太还不知道吗?庄宇失踪了。”

  我没有抬头摩挲了一下手掌,感觉手心还有一股黏糊糊的手感难受的很。

  “李警官稍等。”我有些等不及想要去洗洗手了,我看见粘稠的血液不停的从我的手掌溢出来,我不停的冲洗着却依旧感到反胃。

  我熟练的从洗手台下拿出那瓶药,倒出来,塞进嘴里,药物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李至这个时候追了过来:“你没事吧?”

  他急忙扶起我,我靠在墙边好久才缓过神来,好久没发作的这么严重了。

  “你这是怎么了?”

  我晃了晃手里没有标签的药瓶:“我有病,精神病,天生的。”

  我又骗了他。

  看他的表情,他好像又相信了。

  随后,李至看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又继续问道:“你有你丈夫死亡当天也就是7月1日的不在场证明吗?”

  “7月1日啊……”我故作思索,好笑的看着李至脸上的表情变化。

  直到他逐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开口说道:“当然有啊。”

  “我和我的医生在一起。”

  李至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开始记录:“麻烦您提供一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我揉了揉脑袋思索到:“emmm,可能是下午两点多钟到的吧,差不多到六点才离开,在文胜医院找的私人心理医生叫张倩。”

  “之后就径直回家了,没有再出过门,我们家门口的监控录像应该还有记录。”

  说着,我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电脑,调出那天的监控录像。

  李至看我罕见的这么配合,反倒好像更加怀疑我了,他没有多说拷走了那份监控。

  “我会回去核实您说的情况,今天麻烦了。”

  “不麻烦,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

  “对了,我来的时候闻到你家里有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血腥味。”李至在离开之际突然转身问道。

  “是吗?”我走进厨房端出一个不太美观的猪头,盘子周围还有些没处理干净的斑斑血迹。

  “李警官说的是这个吗?”

  李至突然变了脸色,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急忙走了出去。

  现在才想起来去找那个黑色垃圾袋吗?都说了只是垃圾而已。

  4.

  我和陈云结婚就是一场赌约,这是一场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生死之赌。

  结果显而易见,自负的人往往输的最惨。

  我拿出那部破旧的匿名手机给李至发了条短信:“庄宇已经死了,不如去找找装垃圾的地方,顺便再查一下他俩这些年干的勾当。”

  我没有直接把他们两个的犯罪证据发给李至,希望我没看错人,李至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庄宇不是什么普通记者,他是陈云公司的法务,同时也是帮陈云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的狗腿子,他和陈云一样死有余辜。

  我知道,我现在是李至眼中嫌疑最大的人,只是我无所谓,但在我临死之前我一定要安置好小宋。

  次日。

  我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小宋,你今天就走,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自首,等我死后,你再回来。”

  “我……”小宋沉默了一阵继而说到:“姐,让我去自首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小宋,你为什么要自首,你又没有杀人,这件事你本就不应该掺和进来,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小宋挂了我的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挂我电话。

  我急忙出门,来到小宋的公寓,却在这里碰到了李至,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情况,我尽量保持着镇静:“李警官,真巧啊。”

  李至看着我皱起了眉头:“陈太太这是?”

  我笑了一声:“来看看我丈夫在外面养的情妇。”

  “陈太太连自己的丈夫死了都不关心,这会儿倒关心起你丈夫的情妇了。”

  “李警官不如直接说怀疑我来这里别有用意好了。”

  李至没有讲话,看着我的表情不置可否。

  我也不想在这里和李至浪费太多时间,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对李至说道:“不如一起?”

  李至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一路无语,突然李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陈太太和陈先生结婚五年都没有要孩子吗。”

  “早年身子伤着了,要不了孩子,再说了我有精神病可别遗传给孩子了。”

  “陈太太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陈太太早些年的医院记录并没有精神病的认定,第一次应该是在七年前,陈太太的精神病真的是天生的吗?

  他查出来了,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看着他思索了一下:“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们这些人的脑子就是这样,容易出错。”

  “是吗?”李至停下来看着我,不过他好像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他没有直接戳穿我,反而让我有些失望,不知道等他查出真相那天会是什么表情。

  李至上前敲门,几秒后门被打开。

  我和小宋对视了一秒便移开了眼神,向四周打量了起来。

  没错,小宋就是陈云在外养的情妇,杀陈云的那天也是小宋和我在一起。

  “哟,原来是你啊,真不愧是小姐手段还真是厉害。”虽然不忍心,但为了她,我还是出口讽刺道。

  小宋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李至:“请问您是?”

  李至从胸口掏出工作证:“你好宋小姐,我是警察,我姓李,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陈云先生被害一案。”

  “你好李警官,请进。”

  李至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之间的火药味,他开口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你说是吧宋小姐。”

  宋琦佯装生气的回应道:“如果你今天来是为了吵架,那你请回吧。”

  我还想说些什么,李至,伸手制止了我。

  他转头问向宋琦:“请问您和陈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小宋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有些紧张她会不会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

  “是通过陈太太的介绍……”

  李至疑惑的看着我,看不起来这个他并没有查的很深入。

  我没好气的解释道:“我之前常在她工作的地方做美容,熟悉了之后就成为了朋友,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就介绍了她和我丈夫认识,谁知道她竟然成了我丈夫的情妇。”

  李至又看向宋琦,宋琦微微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至又询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走了,临走时回过头看着我们两个,左右打量了一番,随后开口说道:“宋小姐和陈太太的身形还真是相像呢。”

  又是试探和怀疑吗,我有些发笑:“是吗,李警官不说我都没发现呢。”

  “对了,李警官昨天突然走的那么急是有什么新线索吗?”或许此刻的我在李至眼中是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向他宣战。

  李至看起来果然有些气愤:“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