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荷花妖灵，被沈肆所养。

成人形的那天，睁开看的第一人是他。

我夜夜陪伴在他床前，世人都说他待我如妻。

直到我无意闯进密室，看见躺在冰床上的女人。

听见他亲口对着女人说道：

「小清，待妖灵成熟之刻，就是我们重聚之时。」

原来他养我只是为了用我的心头血去救他心爱之人。

01

「沈肆哥哥，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看着躺在冰床上的女人。

沈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即便是我来了，也只让他的神色动容了半分。

「你怎么来了？」

一幅幅女人的画像挂满了密室。

而画像中的女人，却不是我。

世人都说我们是如胶似漆的爱人。

是他将我养成人形。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像个孩子般的扑向他的怀里。

他露出温文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小荷。」

我将头磨蹭在他的怀里，他也未曾躲开半分。

现在亲眼看见他握着别的女人的手，说着那句：

「待妖灵成熟之刻，就是我们重聚之时。」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养我，只是为了救活躺在那的女人。

他抬眸看我。

眼神也不再是之前那般的温柔。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出去！」

许是被我拆穿了目的，语气不悦。

如果我不来，我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见我未动，便朝我低吼着：

「小荷什么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是他养的妖灵，他说的任何话我都会听从。

我赌气般的冲了出去。

但这次却也不曾像之前那般将我哄在手心。

屋子里传来管家的声音。

「小荷这在外面待了一天一夜了，家主这......」

「不用管她，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了！」

02

入了夜，我还是不争气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原来没有我的夜晚，他也可以睡得那么安稳。

想起我靠在床边时，他会用手摸着我的发丝。

「小荷安稳睡，我会一直在。」

我伸过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却隐隐约约听见他的呼喊声。

「小清，别走！」

「我好想你......」

这是梦话。

小清？

是那个密室中的女人。

我曾听家中的仆人提过，沈肆哥哥曾有过一个妻子。

当初沈肆哥哥遭人陷害，被人欲下杀手。

他的妻子为他挡住了那一刀。

而这一刀，却让她再也没醒来。

沈肆哥哥为了安抚我，跟我说早就忘了。

原来并不是，而是藏在了心底。

停在空中的手愣了愣，擦去划落的泪水。

我的命是他给的，理应被他拿去。

我独自去了那间密室。

第一次细看躺着的女人。

好生美丽。

如果是我，也会动情吧。

更是羡慕。

羡慕沈肆哥哥心中只有她一人。

我拿起了刀，朝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都说妖灵的心头血有治百病的效果。

沈肆哥哥想她活，我便让她活。

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留在碗中。

只有疼痛袭满我的全身。

我最怕疼了。

血液殆尽，将碗中的血倒入女人的嘴里。

我却倒在了地下。

这下，沈肆哥哥就不用尝思念的苦了。

03

撇过头的一瞬，我才看见沈肆站在了门口。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待亲眼看着我倒在了地下之时，他便冲了进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而他只是轻轻地撇了我一眼。

轻声呼唤着嘴里含着我血的女人：

「小清，你怎么样？」

女人发出咳嗽的声音。

看来我的心血头，真的救活了她。

「小清，待你恢复如初，我带你去游山玩水。」

沈肆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开心。

没忍住的我吐了一口血。

却不小心沾染了沈肆哥哥的靴面。

他低头看了一眼。

随后用脚磨蹭了两下我的胳膊，试图将靴面擦拭干净。

眼泪划过我的眼角。

心更加的疼痛......

「沈肆......」

他冷眼看我。

明明他可以选择救我，但却没有。

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血都流尽。

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难过。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那些梦话也是他故意要说给我听的。

我是他养的，他又怎么会不懂我的心软。

只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这条命，我还他了。

04

转眼我变成了一缕游魂，漂浮在这府中。

看着他和心爱之人的重逢。

小清住进了我原来的院子，她对周围的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

就算她已经躺了三年。

翻开衣柜，里面都是我留下的衣裳。

她愣了愣。

沈肆并没来得及将我的东西全部收走。

问起时，沈肆却只说是外房的家妹留下的。

「小清喜欢，可以留下。」

小清轻轻撇了一眼，便将衣裳全部甩在了地上。

她性格刚烈，出生高贵。

我这般小家子气的衣裳，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沈肆没有多说一句。

「明日便带你去买新的。」

「这些衣服太过庸俗，也不适合你。」

这些都是他为我买的。

他说我长相单纯，小荷尖尖角。

只有这些朴实的衣衫才和我相配。

他将屋内我所有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还命令着下人。

「以后谁都不准再提小荷这个人！」

「更不能让我夫人知道！」

下人相视一对，还是应了下来。

小清看向河中开满的荷花。

「你什么时候喜欢荷花了？」

「为何种下这般多？」

他茫然片刻。

「只不过平日太过无趣罢了。」

她的眼里多一份凄凉。

「不喜欢。」

沈肆没有犹豫。

「小清不喜，那我便清理干净。」

这些荷花都是他养的小妖灵。

到现在却只有我成了人形。

沈肆看得见他们的本体更听得见他们说话。

「小荷姐姐呢！」

「她怎么了？」

他们一句接着一句问。

沈肆将小清送进了房内。

便命人下将所有的荷花连根拔起。

这也意味着他们将要失去滋养，更无法再成人。

被抛弃的妖灵，只能自生自灭。

「吵什么？小荷已经死了。」

「你们也没什么用了！」

随后传来的是一声声的惨叫。

我飘在空中想拉住他们。

朝着沈肆大喊着。

「住手！他们会死的！」

他听不见。

05

小妖灵没有成形，更没有反驳的能力。

看着他们的被连根拔起。

丢在船上狠狠地被踩在了脚下。

平日里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鬼。

现在都只能任人丢弃。

他们哭喊着我的名字。

想我像之前那般突然闯出，然后将他们护在我的身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再怎么喊，小荷姐姐也无法护住他们了。

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想抓住他们，却落了空。

更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沈肆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整理完后，河中一片荷花都不曾留下。

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养育我们。

又因为女人的一句「不喜」。

而将我们连根拔起。

沈肆，听见他们的惨叫声，你的心不会痛吗？

似乎那些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我握紧自己的拳头。

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

整个府上，再没有一个妖灵。

属于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06

看着小清欢喜的摸样。

我的心里多了一份酸楚。

她挽起沈肆，说着他真好。

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肆总是习惯性的拿起一盏灯挂在了凉亭外。

因为天黑，那些小妖灵们会害怕。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着他手停了又停。

最后还是将那盏灯拿进了屋子。

看着在榻上相拥的二人。

鱼水合欢。

事完后小清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指尖触摸着沈肆的脸颊。

目光带着犀利。

「没有我的日子，你可有中意其他女子？」

沈肆眼神闪躲。

「我只心悦娘子一人。」

他也曾说我会是他一生所爱。

小清露出灿烂的笑容。

只有我自嘲着过往的一切。

但没多久小清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是从下人的耳朵中听见我的好。

她便将下人拉到了沈肆的跟前，狠狠地扇着巴掌。

直到脸蛋红肿。

「我说，我说！」

「是有一个小荷姑娘，和家主有过亲密的往来......」

此话一出，沈肆明显慌了。

「什么小荷？」

「少胡说！」

他狠狠地踹了下人两脚。

小清眼神犀利。

「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的身边还有其他女人陪？」

她越想越气，更是一把火将沈肆常待的书房烧毁。

沈肆虽然恼怒，却不敢说些什么。

小清是他妻，他自然知道小清是什么样的性子。

「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胡说？」

「我只对你是真心的啊！」

沈肆也有今天。

小清眼神冷漠。

「所以你的意思是从来就没有这个人？」

沈肆一愣，点了点头。

小清摆过头，将目光对准我。

上下打量一番。

她伸出手指向我。

「那她是谁？」

什么意思？

我一怔。

她难道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