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爱乱扔垃圾。

瓜皮纸属随手丢，口香糖当飞镖粘猫眼，厕纸堵马桶，甚至高空扔垃圾砸我脑袋。

气的我上门理论，不曾想他满嘴答应改邪归正。

一转头，警察找上门。

“你好，有人举报你高空抛物伤人。”

1

警察说我高空抛物时，我整个人都懵圈了。

平日里我连瓜子壳掉地上，都会一颗一颗捡到垃圾桶，更别住楼下扔杂物了。

这人肯定不可能是我。

我第一时间想到是隔壁邻居干的，毕竟他可是小区有名的乱扔垃圾鼻祖。

垃圾到处扔，家里老鼠蟑螂满地跑。

还不忘祸祸别人，垃圾扔到我家门口，楼道里也不放过，还塞进马桶，堵塞管道。

害得整幢楼臭气熏天，被罚款不说，还整整干了一个月才算勉强清理干净。

对此居民们怨声载道，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头天他还往楼下扔垃圾，砸的我满脑袋都是。

要不是见我要报警，他才不会搭理我。

虽然他嘴上说着会改，但从他阴鸷的眼眸里，我看出他只是在敷衍我。

这不今天一提到高空抛物，我条件反射般想到的就是他。

我正想开口，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破口大骂。

“你看看我这头，就是被你扔的花盆砸的，要不是我躲的快，非被你砸死不可，你个小姑娘，有胆子扔，怎么没胆子承认啊？！”

对方指着脑袋上渗血的纱布，恨不得在我的头上也敲出个窟窿才解气。

我也觉得委屈，人在屋里待，祸从天上降。

明明我连阳台都没去过，怎么可能做那缺德事。

“大爷，如果真是我的花盆砸了你，我肯定会赔偿的，可我真的没有做过啊!”

这时对门邻居一脸不可置信地走了出来。

“我说佳佳，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在阳台上扔东西，就算是不小心，也不能不承认吧，你看看把人家大爷砸的，真可怜!”

看邻居一副笃定是我做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回怼。

“周林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扔了，你自己乱扔东西还好意思说别人?!”

“就知道你会嘴硬，我这可是有证据。”

邻居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从兜里掏出手机播放视频。

只见模糊的视角里勉强可以看清是我站在阳台上拨弄花盆，可不一会儿镜头剧烈颤动，一转眼的功夫，花盆不见了。

我不禁觉得好笑，就这么一个看不清楚头尾的录像就想冤枉我乱扔东西。

真是痴人说梦！

可大爷却如同抓着了什么关键证据，嚷嚷着让警察把我抓走，蹲监狱吃牢饭。

一看到他们两个默契地一唱一和，我瞬间明白过来，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高空抛物的屎盆子铁定扣我脑袋上了。

于是我一把推开门，急急走在前头，让警察去阳台检查。

“花盆好好的在阳台，不可能掉下去的……”

我边说边指向阳台，却惊讶地发现阳台上空空如也，新买的那个花盆不翼而飞。

心里咯噔一下，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赶忙往下看，果然看到楼下有一堆花盆碎渣。

这时大爷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伸手讨要医药费。

邻居也跟着在一旁帮腔，说让我赶紧赔礼道歉。

看他那唾沫星子乱飞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砸的是他的脑袋。

我拨开人群往楼下冲，身后是咆哮声。

“警察同志，快抓住她，她想逃跑！”

大爷边喊边追了出来，一大群人跟到了楼下。

我指着地上的碎片对警察说道。

“我的花盆上面有记号，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我的。”

警察上前，按照我提供的信息，一片片地翻找起来。

我心底暗自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做了记号，要不然这天大的锅我可背不起。

恰在此时，警察拎着一块碎片走到我面前。

“你说的标记是这个‘宋”字吧？”

我循声看去，只见那块碎片上完整地展示了我之前亲手刻下的标记。

我不可置信地上前查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实是我当初刻下的字。

“宋佳佳，这回看你还怎么狡辩!”

邻居如同看笑话般看着我，满眼嘲讽。

而我却依旧不甘心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警察同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要求查看周围的监控。”

不等警察动作，只听见“扑通”一声，大爷径直倒了下去。

邻居旋即大喊。

“杀人啦，宋佳佳杀人了!”

那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2

七手八脚把大爷抬到了医院，医生说他是伤口没及时处理，流血过多引起的量厥，没什么大碍。

警察在和医生做着交流，让我先坐着等等。

我正想松一口气，只见邻居从厕所出来，一副正义凛然地模样，指着我的鼻尖骂。

“宋佳佳，之前你骂我没有公德心，乱扔垃圾，那你呢，你比我更狠，居然高空抛物，你知不知道你这叫谋杀，是犯法的!”

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气，被他这么一激，我一瞬爆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抵在了墙上。

“说，是不是你扔的花盆故意陷害我？周林林，你早就看我不爽了，对不对?!”

哪曾想，他一下抓住我的手往他脸上挥，嘴里大叫“救命。

闻声赶来的警察一下将我按在了椅子上，剪住我的双手让我别动。

我挣扎看说都是邻居的阴谋，可没有人信我。

看着邻居眼角压不住的笑意，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好的。

他就是想报复我，报复我上次让他下不来台。

可我又怎么能如他所愿。

警察局里，我找来律师好友帮忙。

鉴于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警察同意我保释。

走出警察局，我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和好友分头行动。

可查遍了周遭的监控，最多只能看到那个花盆确实从从我这幢楼的方向摔下去的，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不禁有些懊恼，到底要怎样才能自证清白呢？

不知不觉中走回了家，却见周林林正将一大包垃圾往我门口堆，一看到我回来，满脸邪笑。

“哟，杀人犯回来了？！”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

我没有半点畏惧，上前扯起垃圾袋就往他门口掼，哪曾想，他一把按住，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样，被人误会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要是求求我，兴许我能给你指条明路。”

见我愣着没动，他嘴皮子一张一合继续说。

“我要求不高，只要你以后每天帮我打扫卫生，一日三餐送到我手里，你这事包在哥身上，保证明天就还你清白。”

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让他顿时神清气爽，一脚将垃圾踹到一边，爪子搭在了我肩膀上，一张臭嘴往我脸上蹭。

“啪——”的一记脆响，我直接嘴巴子糊脸。

“怎么样，耳瓜子香不？”

“宋佳佳，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王八蛋，敢阴我！看我打不死你！”

我左右开弓，往他脸上挠，吓的他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地骂我不识好歹。

我搬起垃圾砸进了他屋里，厉声警告他别惹我。

他骂骂咧咧地关门，说等着看我怎么死。

我“呸”一声，吐他一脸唾沫。

“好啊，我也想看看，到底谁是狗杂碎！”

“砰——”的一声甩上门，世界安静。

白天受的窝囊气，总算是出了。

可没过一会儿，小区群里“滴滴滴”响个不停。

“你们听说了么，今天我们小区有人高空抛物，听说被伤的那人至今昏迷不醒。”

“是啊，可吓人了，听说还是个女的，你们知道是谁么？”

这时只见邻居跳了出来，说自己知道。

旋即我的侧脸照片被放了上来。

气的我赶紧一通输入，打算澄清。

这时却见照片被火速撤回。

后面跟着邻居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手抖，发错了。”

但整个群再也没有人说话。

3

第二天，我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变的复杂。

平日里见面就打招呼的大爷大妈一看到我就像见了瘟神，避之不及。

我照例给楼下的小女孩一颗棒棒糖，没想到直接把她吓哭。

“佳佳姐姐，妈妈说你会拿花盆砸人脑袋，是真的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敲响了周林林家的门。

“周林林，你出来，把话说清楚，高空抛物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对，对，对，不是你，不是你，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隔着铁栏杆，周林林站出两米远，手里拿着伸缩杆，对着镜头一脸惊恐。

“家人们，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我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啊，我也没污蔑她高空抛物啊，都是她自己说的……”

么的，这年头连狗杂碎都学会摇人作证了，真是没天理。

行，我就不信，法治社会我还能搞不定一只畜生。

我旋即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亲们，今天找周林林，是想找他算笔账，上次他故意用尿不湿堵马桶，这清洁费还没付呢，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生怕他赖账，我还贴心地拿出了账单。

周林林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做，憋红了脸说一切都是误会。

我忙搭腔说“是的，是的，肯定是误会，毕竟家里堆的像狗窝，出门垃圾道里过，也没谁了。”

不等他反应，我也掏出上次小区检查组上门的视频。

只见周林林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嚷嚷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看八百遍都觉得是个渣狗，垃圾狗。

周林林再也忍不住，关了视频，对着我吼。

“宋佳佳，你烦不烦，我的垃圾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关你屁事！”

“对，你说的太对了，所以……”

我将他昨晚又偷偷堵我门口的垃圾一股脑儿全倒在了他的脸上。

沾着屎尿的尿不湿正好趴在他脑门上，活脱脱地一屎壳郎。

我笑地直不起腰，这时电话骤然响起。

“是宋佳佳么，昨天你们送来的那个大爷病情恶化了，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医院。

只见大爷插着氧气管，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身旁坐着个老大娘，哭的稀里哗啦。

“老头子，你要是走了，可让我怎么办才好。”

我怯生生地叫了声，不想她不由分说地甩了我一耳光。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老头子脑子里也不会长血块，你陪我老头子，陪我老头子。”

“大娘，你听我说，听我说，真的不是我砸的，真的不是我！”

我慌乱解释，可落在她眼里就是狡辩。

气地她操起扫把就往我身上抡，这时心电监护仪响起尖锐的叫声。

护士闻声赶来，一看情况不对，急急拉人进手术室。

开颅手术迫在眉睫，手术通知书拿来时，大娘整个人都吓傻了，一个劲地哭，就是不肯签字。

眼看着要耽误手术，我把心一横，一把夺过纸笔签了上去，却被大娘拦住。

“你，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老头子？！他年纪这么大，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大娘，人命关天，再不签字，那才是害了他！”

见我一脸严肃，再加上护士再三劝说，大娘总算是松了口。

可没过一会儿，护士又跑出来说，血库告急，没有大爷相匹配的血型。

急的大娘当场就给跪下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想想办法。”

大娘不停地磕头，可护士也没有办法，只能说在调。

而此时，我毫不犹豫地捋起了袖子。

“抽我的，我可以的。”

护士看了看大娘，大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我已经拉着护士往里走。

抽了好几管血，整个人如同走在了棉花上。

大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瞪大眼睛看着我。

“真的，真的不是你砸的我家老头子？！”

我虚弱地张了张嘴。

一个字还没说出口。

“啪嗒”一声，我再也忍不住，倒了下去。

4

喝了红糖水，挂了点滴，贫血的我总算缓过点劲来。

一听说我为了献血差点休克，大娘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浑然一副不信我这个“杀人凶手”一边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一边又死命地救他老公。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开口。

“大娘，放心吧，我一定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手机屏幕“叮”的一声亮起，一道语音窜入耳膜。

“佳佳，有发现，你快来。”

顾不得许多，我踉跄起身，按照定位找到了那家巷子里的小店。

好友指着视频里放大的身影让我辨认，虽然那人蒙着脸，但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不就是我对门邻居周林林么。

通过视频我大致已经了解情况。

周林林爬到我阳台，端起花盆往楼下砸。

做完这一切还不忘抹掉痕迹。

还真是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

我当即掏出手机要报警，不想老板当场不干了。

“诶，说好让你看看也没多大关系，要是报警我可不干，我这还要做生意呢，我可得罪不起人。”

“老板，这样行不行，东西算我买下来的，到时候警察来了，我让他们换个地方，可以么？！”

“这……”

老板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不决。

这时只见一沓百元大钞拍在了桌子上，周林林带着个墨镜招摇过市一屁股将我挤了出去。

“老板，我看你这摄像头不错，卖我吧。”

“周林林，你要不要脸，栽赃陷害还不够，现在还想消灭证据，做梦去吧你！”

老板一听，顿时心慌了几分，连连摆手说帮不了我们，让我们赶紧走。

我顿时急了，好说歹说求他，可他就是不答应。

而一旁的周林林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吧，这都是命。”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好友走出了门。

这一转头，我们又折返了回去。

这次由好友出面。

“老板，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察调查取证，到时候警察来了，我们会如实告知，到时候给你的小店造成负面影响，我们也没有办法。”

“好吧，我给你们就是，但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是我提供的。”

好友高兴地像我眨巴了两下眼。

其实刚才我来的时候，就感觉后面跟了个尾巴，通过化妆镜我认出了周林林。

一看就是知道是来捣乱的，所以刚才老板为难的时候，我也没强迫他。

现在好了，总算水落石出了。

就在我接过录像带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

下一秒，东西直接泡进了水池了。

我顾不得许多，赶紧伸手去捞。

耳畔是男人的嘲笑。

“宋佳佳，你真当我是傻瓜，这么好骗么？！”

东西捞了上来，却已经报废。

看着肆意凌笑的男人，我绕是忍无可忍，一拳即将挥舞过去，却被好友死死拉住。

“佳佳，冷静，冷静点，打人是犯法的！”

对，没错，打人确实犯法。

于是，我操起一旁的水盆，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大冬天的这么一冷水下去，在这几近零下的室外温度下，那滋滋冒白气的小脸光看都觉得冷。

更何况他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周林林冻的浑身直打颤，我一口一个对不起地给他道歉，着急忙慌地扒拉他的衣服。

“宋佳佳，你干什么！”

“哎呀，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手抖，快脱下来，要不然感冒了！”

我一个不小心，又把他的衣服给撕烂了。

赶紧拿来针线想给他好好补补，吓地他捂着脖子就往外冲。

我一个眼疾手快，针扎进了他的皮肉，疼地他嗷嗷直叫唤。

“宋佳佳，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报警！”

“报警，行啊，警察来了，我可是有人证在的，你这破坏人家东西的罪可怎么算啊？！”

“你……”

一个字呛住，周林林狠狠打了一个大喷嚏。

没想到兜了一圈还是着了我的道。

这时，好友急急拉住我，掏出手机让我看。

“对，我要告宋佳佳，告她高空抛物伤人！”

闪光灯下，大娘满眼泪痕地哭诉，一句句如同锥子般砸进了我心里。

怎么会这样，刚刚在医院的时候，明明还说会给我时间证明一切的。

怎么一回头就要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