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傅寒三年，男人第一次正眼看我，

却不想是为了给他的好妹妹出气。

那些我拼命掩藏的不堪的曾经，被他强迫着再次回忆。

痛苦到笑出声来的那一刻，我吐了好几口血。

刚刚还得意洋洋看好戏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1

一个月前公司破产，爸妈相继离世。

我的眼泪早就在那个时候哭干了。

所以现在拿到这份癌症报告，我只剩下麻木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我有些失魂落魄，倒不是怕死，只是害怕自己在离开之前还不上家里欠下的债务。

爸妈干干净净了一辈子，我不希望死后他们还背上污点。

或许是我思考得太过投入，就连面前有人都没有发觉，直直的撞了上去。

「顾笙？」

男人抢先一步喊出我的名字。

听着这熟悉的嗓音，我的心忍不住的颤动，连抬头的动作都僵硬了。

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轰轰烈烈的追求过傅寒。

但是我的所有示好都被男人拒绝了，可是每回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男人就会给我尝点甜头。

长此以往，傅寒似乎已经成了我心里的执念了。

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得到男人的青睐。

直到后来的某次宴会，我兴奋的带着礼物打算送给傅寒，却偶然听到了他跟我死对头的对话。

「怎么，你真的爱上那个蠢货了吗？」

我的心都快停拍了，站在门口忐忑的等着傅寒的回应。

「要不是为了你，那样的货色，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敢跟我傅寒的妹妹作对，我就得让她付出代价。」

傅寒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我的心窝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被水汽打湿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

顾笙，你这个蠢货，还一厢情愿的做什么情种。

结果呢，在人家眼里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

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冲进去问傅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是我终究对男人狠不下心。

回去以后，我喝了很多酒，半醉半醒的时候，齐琳琳突然得意洋洋的凑过来挑衅我。

我心里本来就窝火，想也没想直接推了女人一把。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傅寒毫不犹豫的一巴掌，让我的梦彻底醒了。

就像现在男人冰冷的目光，又强行把我拉回了现实。

「顾笙，听说只要花钱你什么都肯做，反正都是出来卖的，不如卖给我。」

2

傅寒的话既露骨又刺耳，或许现在的我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一个人，只是一个可以任由被人玩弄的女人。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也快死了。

只要能赚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大方的朝男人笑了笑，讨好似的上前打算替他接过手里的东西。

傅寒却先我一步避开了。

「既然你答应卖给我，以后就是我家的仆人了。

本来作为仆人替我提东西，是理所应该的，但是你不行，因为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傅寒和齐琳琳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两个人骨子里都流淌着恶劣因子。

他们都是那种，喜欢一点点踩碎别人的自尊，然后慢慢欣赏你痛苦表情的魔鬼。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因为傅寒的一句话痛苦愤怒。

可是现在就像女人说的，我就是个债务累累的普通人，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被傅寒安排在了家里最潮湿破烂的杂物间里。

每天五点就会被保姆叫起来，凌晨两点才有机会休息。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我虚弱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常常在半夜咳个不停，某天半夜因为咳嗽声太大，把傅寒吵醒了。

男人深邃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的瞪着我。

「既然这个家里容不下里，那你就去外面清醒清醒。」

傅寒的别墅在郊区，半夜的风冷得刺骨。

我就这么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被赶出了别墅。

坐在马路边像只被人遗弃的野狗等待着救赎。

可是我没有等到顾笙的施舍，却等来了齐琳琳。

额头滚烫得连意识都迷糊了，我勉强撑起身体走了几步，突然身后冒出来一个黑影，紧接着腰间传来了剧痛。

「哟，我说哪儿来的狗东西这么不懂规矩，原来是你啊，顾笙。」

齐琳琳这个人从小心眼儿就坏，经常欺负同学。

我那个时候心肠热，为人出过几次头，也因此跟她结下了梁子。

齐琳琳的保镖一左一右把我按在了地上，强迫着我给她磕头。

这种屈辱又无奈的感觉让人异常绝望，我麻木的瞪着她。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似乎成了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傅寒长得很好看，一举一动都美好得像一幅。

他这样的人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爱，直到现在我依然这么觉得。

「哥，你这个仆人好像听不懂人话啊，我只是让她跪下来替我把鞋擦干净，挣扎得跟杀猪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她的命呢。」

齐琳琳让两个保镖把我放下，我呆呆地看着顾笙，眼里有祈求。

但是我的表现牵动不了傅寒一丝一毫的情绪。

男人的语气很淡也格外扎心。

「她？我买回来的一只狗而已，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既然什么都做不好，那就先学会听话吧。顾笙，跪下向我妹妹道歉。」

3

虽然在别墅住的短短半个月里，我过得比狗都不如。

但是这些字眼亲口从傅寒嘴里说出来，对我的打击是致命的。

心脏又开始密密麻麻的抽痛了。

可是男人还嫌不够慢悠悠的朝我蹲下，附在我耳边。

「顾笙，被人羞辱折磨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你总该知道，当初的我被你追求有多恶心了吧。

明明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中我都觉得窒息，却要逼着自己不得不看着你这张恶心的脸……」

后面的话，我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冰冰凉凉的。

折磨羞辱，原来我已经让他恶心到这个份上了

可是既然那么不情愿，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红着眼眶看了傅寒半天，声音哑得吓人。

「那你又，何必要强迫自己跟我待在一起呢？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话，就算再不舍得，我就会彻底从你的世界里消失。

傅寒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他笑了，笑得有些残忍。

「我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帮我妹妹报仇了，而你却毁了这一切。

不过幸好，老天有眼，让你倒了大霉，又栽到我手里了，这回你可就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明痛得绝望，却又很想笑。

傅寒，其实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我曾经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当然也包括你想要给我的羞辱。

「让你给我磕头认错，你耳朵聋啦。」

背上又被齐琳琳狠狠踹了一脚，口腔中已经有些难闻的血腥味了。

我撑着身体，重重的朝她磕了一个头，抛下了自己曾经所有的自尊。

如傅寒所愿像一只卑微的野狗一样摇尾乞怜。

而男人也终于因为我的卑微祈求，笑出了声。

4

额头滚烫得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呆呆的站在冷风口，有些释怀的想着自己这个短命鬼终于要去死了。

或许我上辈子真的做了很多孽吧，所以注定了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先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瞬间清醒了，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去，傅寒的一巴掌让我瞬间呆滞了。

现在的我对于男人而言，似乎早已成为了一个出气筒般的存在，只要他心情不好了，就会心安理得的冲我发泄。

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是这次是有原因的。

「顾笙，我说你这个贱人怎么会安分的留在我的身边，原来你憋着这样的坏水啊。

你以为拿这种威胁我，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吗？痴心妄想。」

傅寒当着我的面把那个针孔摄像头砸了个粉碎。

我没有看她，语气平静到冷淡。

「要是我说我没有，你会信吗？」

傅寒一下就被激怒了，情绪激动的上来掐着我的脖子。

「顾笙，这个东西是齐琳琳亲自从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自己的妹妹，还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贱人。别再狡辩了，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我听了他的话闭了嘴。

任由男人指使两个保镖按着我被迫回想起，如地狱般可怕的曾经。

是齐琳琳特地花高价，从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手里买过来的，独属于我的“美好回忆”。

其实七岁以前，我都是跟乡下的外婆一起生活的。

那个时候我身体不好，性格又闷。

经常被同村的孩子欺负，那群人经常在村里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旦被发现就栽赃到我身上。

有一回他们打伤了邻村的一个小孩，隔天就推到了我身上，说是我指使他们做的。

当时我百口莫辩，但是还是倔强的不肯认错。

那个时候我还小，以为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但是外婆不会。

可是我错了，老太太当着所有人的面胖揍了我一顿，直到我被屈打成招才罢休。

后来我哭哭啼啼的向她认错，老太太却狠心的把我赶出了家门。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晦气东西，我女儿也不至于在外面这么多年都不回来。

既然你爸妈都不要你了，我还留着你干嘛，滚吧。」

我那个时候才七岁，哪里听过这么恶毒的话。

可是我的哭闹却换不来任何人的同情。

后来，我花了好大力气来到城里，找到了爸妈，才发现他们早就住上了大房子。

之前打电话说等有钱了就把我接回城里的谎言，显得那样的苍白。

那个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整个人脏兮兮的，我妈刚开始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不耐烦的赶我走，后来都快报警了，我才怯生生的叫了她一句妈。

但是迎接我的只有一句女人不耐烦的质问。

「你怎么来了？」

我伤心的跟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但是女人的眼神却越发的冷漠了。

她的回应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说。

「那些人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自己不讨人喜欢，就别找借口。

还有我是我妈的亲女儿，没人比我更了解她，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否则她绝对不会那么绝情。」

我看了她一眼，剩下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是啊，像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丧门星，活着本身就是错的吧。

5

这些我拼命掩藏的不堪的曾经，被人强迫从脑子里挖出来再次回忆。

对我来说比被人抽筋刮骨的滋味更痛。

「啧啧，顾笙，你听听这哭声，多惨烈，多痛苦，可是没有办法，就算你哭得再绝望，也没人愿意看你一眼。

听说，你当初找了五天五夜好不容易到城里找到爸妈，他们却因为嫌弃差点把你赶出家门。

顾笙，从始至终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不管你多努力的去讨好，到头来的结局都是一样，被人像垃圾一样扔掉。」

我被傅寒的这些话折磨得快要崩溃了，那些痛苦的记忆一点点从我面前闪过。

此时此刻的我简直生不如死，可是傅寒却残忍的踩碎了我最后那点希望。

「哦，对了，你难道就不好奇你爸妈的真正死因吗？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怎么就绝望伤心到跳楼了呢。」

我的心在这一刻都快停止跳动了，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泪顺着脸庞不断的往下掉。

可是从小到大有谁在乎过我的感受，所有人都迫切的想要把最残忍的现实揭开给我看，然后躲在一边欣赏我的痛苦难堪。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自杀的，你的好爸妈真正想要的，是你的命。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让你进家门，还不是因为你乖乖签了那份意外保险。

只要你出了事，他们就能得到一笔高昂的赔偿金。

我听说车祸当天两个人算计好了一切，甚至还怕你死不掉，亲自开车来撞你。

可是顾笙你的命真大呀，居然不在那辆车上，否则现在你早就变成一个孤魂野鬼了。」

其实这些血淋淋的真相，我早就猜到了，只是太过痛苦，所以一直不愿意面对。

现在不得不面对，心里已经疼到崩溃了。

那些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人活活的撕裂了，痛得锥心蚀骨。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表现得足够得好，自己就能被真正接纳。

可是事实上，没人要我的，他们想要的是这条命。

要是这样早说就好了，当初在乡下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

我就不会那么拼命的求救了。

不过爸妈你们放心，这条命，很快就没了。

之前活着的时候，你们总是警告我，不可以给傅家丢脸，骂我是个晦气的丧门星。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不做你们的女儿了。

其实仔细想想，做一个孤魂野鬼，比这样日夜煎熬的日子好过太多了。

痛苦到笑出声来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吐了好几口血。

刚刚还冷眼看戏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