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煜安相爱五年，但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做白月光的替身。

后来我身欠巨债，不告而别离开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在一家酒吧与他相遇，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一个玩物。

家里破散，画廊被毁，我快被逼成了一个疯子。

大雪飞扬，沈煜安站在我的身旁，早已不复当年。

同年冬天，我的手指多了一枚戒指，新闻上播放着他的死讯。

1

灯光昏暗的酒吧包厢内，到处弥漫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掺杂着嘈杂的嬉笑声。

我端着水果盘，身着一套干净利索的职业短裙，推开那扇半虚掩的门，进入。

在看清坐在中间的那位男人后，时间仿佛凝固，手里的托盘紧了又紧。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一切都是这么措不及防。

我屏住呼吸，低着头，打算放下果盘后离去。

暗暗祈祷着他们没有认出来我。

就当我转身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一道让我恨之入骨的声音突然响起。

「姐姐，是你吗？」

我抿着唇，心头一颤，呼了一口气，打算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可是意外发生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身边的男人听到。

「转过身来。」

沈煜安整个人背靠在沙发上，单手揽着怀里的女人。

声音刚落，我的头皮瞬间发麻，席满全身。

手掌紧握着拳，极力克制着自己在此刻的情绪，慢慢的转过身来。

抬头，视线交汇。

我的心仿佛漏了半拍，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今天这种情景。

「还真是你啊，许姝姐姐。」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林熙倚靠在沈煜安的怀里，指尖轻轻的把玩着发丝，倒是妩媚至极。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原本哗然的包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各种不堪的话语进入到我的耳朵里。

「这就是沈总的前女友吗？」

「别瞎说，只不过是林小姐的替身罢了。」

「别的不说，身材倒是挺辣。」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麻木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

跟了沈煜安五年，这种落井下石的景象见得太多了。

他们的嫉妒心昭然可见，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反而趁机才上一脚，来表现自己的高明。

「好了，多久的事了，都各玩各的。」

沈煜安这才出声。

众人都好似心照不宣，震耳的音乐声再一次响起。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顺手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

淡白色的烟圈笼罩了他的脸，模糊不清。

正当我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我一惊，慌乱的推开他。

男人好似被我的动作激怒了，一把推开我。

大声怒骂着，「贱女人，你都在这里了，还她嘛给我装什么装。」

我重重的被摔在地上，不小心碰掉了一瓶酒。

地板上响起清脆的响声，酒水混合着玻璃碎，洒落在地上。

男人兴奋的叫嚣着。

我看着混乱的场面，不知所措。

「怎么？王总喜欢这个女人？」

沈煜安的脸色沉的可怕，目光黯然无色，周围一片寂静。

那个叫王总的男人舔着唇，眼神猥琐的在我身上游荡。

「沈总是要忍痛割爱把她送给我吗？」

沈煜安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眼里闪烁着一股怒火。

「就算是我吃剩下的，你也没有资格碰。」

气氛阴沉的可怕，瞬间落到了冰点。

就在这一刻，我咬紧了牙站起身来，强忍着眼泪。

低声下气的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各位，让大家不开心了。」

「这杯酒我干了，向大家赔罪。」

话音刚落，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猛地灌入嘴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肠胃。

辛辣，苦涩。

难以下咽。

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只能这样做。

一瓶酒下肚，凉意席满了我的全身，脸上扯着职业假笑。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眸中附上一层薄雾。

声音发颤，「沈总，我可以走了吧。」

没等他回答，扔下这句话，踉跄着步子，转身离去。

2

临近夜晚的天空黑压压的，仿佛在预料着一场暴风雨。

经理说今天有个svip包厢的老板夸我表现很好，所以让我提前下了班。

今天真冷啊。

我搓了搓手臂，穿着单薄的上衣站在路口边等待网约车的到来。

手机上显示还在排队中。

周围的人形形色色，从我的身边路过。

逐渐看清迎面向我走来的男人。

是沈煜安？

他还没走吗？

我缓了几秒，不想在于他有任何的交集，打算转身离去。

却被他扯住了手腕。

「许姝。」

他在喊我的名字。

久违的声音，差点让我崩溃。

我使劲甩开他的手臂，拧紧眉头质问他。

「你想干什么？」

他的目光凌冽，带着审视的味道，没有作答。

空中刮起了一阵风，缭乱了我的碎发。

胃里的酒水肆意的翻滚着。

我忍着恶心，摇摇头苦笑一声，「尽然没什么话说，我就先走了。」

见我想离开，沈煜安这才慌乱起来。

抬手捏住我的肩膀，嘴角噙着讽刺的笑。

「许姝，跟着我。」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怎么？沈总是对我旧情复燃了？」

沈煜安好像被我激怒了。

肩膀被他捏的很痛，好像在时刻提醒着我要保持清醒。

「别惹我，许姝。」

「价格你来开。」

我的瞳孔微微扩张，打掉他附在我身上的手，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所以呢？」

「我是什么身份呢？」

「一个随叫随到，想扔就扔的玩具？」

沈煜安猩红了双眼，拉着我的手腕，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我的步伐踉跄，整个人被他的力气扯去。

跟在他的后面使劲叫喊着。

但没有任何作用。

来到车前，他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

我看准了时机，卯足了一股劲，冲着他的手上咬去。

沈煜安疼的闷声一声，看着手上的牙印，龇牙咧嘴。

「许姝，你他嘛属狗的吗？」

接着重重关上车门。

车内安静的出奇。

沈煜安打着方向盘，始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偏过头去，看着印在车窗上的侧影。

突然想说些什么。

但又能说些什么呢？

索性直接倚在车椅上。

「地址。」

「送你回家。」

沈煜安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我这才反应过来，取消了刚刚的订单，在导航上输入我家地址。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但我后悔了。

他怎么可能会过的不好呢。

京圈大佬，身边还有佳人相伴。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时候。

沈煜安却瞄了我一眼，薄唇吐里出一句话。

「挺好的。」

「哦。」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沈煜安张了张嘴，却又闭了回去。

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但我没问。

不一会儿，我到家了。

跟他道完谢后，转身向家里走去。

背后却传来一句锥心的话。

「我要结婚了。」

顿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

「和林熙。」

我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很快便回过神来，整理好情绪，说了一句祝福的话。

「恭喜你啊。」

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走去。

3

回到家后，我一个人窝在沙发上。

细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窒息感让我感到紧绷不已。

倒了一杯热水想要暖暖胃部。

突兀的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

是叶清。

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姝姝，那群人又来了。」

「他们要五十万，不然就去找阿姨算账。」

我捏着手里的热水，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麻木的吐出一句话，「钱的事我的来想办法。」

电话挂断后，我突然有点想吐。

热水混合着酒水，在胃里来回翻涌，辛辣的感觉冲击着我的喉咙。

转身冲进厕所里，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胃里的东西好像被吐尽了，只剩下了干呕。

我无力的趴在马桶边上，大口的喘着气。

为了还钱，身边能借的我都借了，不能借的我也借了。

卡里已经寥寥无几，仅剩的这一点儿工资也不够。

拿起手机翻看着通讯账号，一个又一个的拨打了过去。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我。

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拨打他的号码。

对方好像很忙，电话里的声音杂乱。

「想通了？」

「我有一个条件，先给我五十万。」

「明天打你卡里。」

没想到他会答应我。

不管怎样，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事情解决后。

我站起身来，脚麻了，有些酥软。

抬手撑在洗手台上。

疯狂的用冷水冲洗着脸。

这种感觉让我莫名的感到舒服。

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脸上，滴落着水。

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小巧玲珑。

耳边传来叶清抱怨的声音。

「没事吧。」

「幸好我来看你了。」

她的动作轻揉，拿了一条毛巾送到我的手里。

我打断她想要继续说的话。

「我碰到沈煜安了。」

「他和林熙要结婚了。」

叶清吞了吞口水，想说话的最后烂在了肚子里。

上前一步抱住我。

那一刻，我的心情彻底绷不住了，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我好累，快要撑不住了。」

叶清替我擦掉眼泪，声音心疼的要命。

「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有我吗？」

我的嘴角勉强的向上勾了勾。

「幸好还有你。」

心情缓和后，我跟叶清来到了客厅。

跟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也告诉了她，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

叶清以为我被沈煜安威胁了，答应了做他的情妇，所以才有的钱。

甚至想要找到他，把他暴打一顿。

我笑着说她傻。

跟她开玩笑的说，「是天上掉下来的。」

是吗？

或许是吧。

3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

工作结束后，我打车来到了机场。

接到顾淮后，我说邀请他吃饭，为了感谢昨天借我钱的事情。

他没拒绝。

到了店里，顾淮坐在我的对面。

暖橘色的水晶吊灯照射在他的脸上，英挺的五官倒是显得几分柔和。

我夹了一道菜放进他的碗里，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疲累。

「谢谢你，顾淮。」

顾淮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看着桌上的一杯酒，挑了挑下巴。

我的喉咙滑动了几下，领悟到他的意思。

毫不犹豫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下去。

顾淮的眸中多了几分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正当我拿起酒瓶在倒第二杯的时候，他一把拖过我手里的酒杯。

语气略微带着生气，「好了，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

寒暄几句过后，顾淮告诉我这几天就可以接手画廊。

我考虑了几秒答应了下来。

本以为我会顺利的做好答应他的事，意外却发生了。

医院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护工说我的妈妈不见了。

挂上电话后，我连忙从饭店赶过去。

顾淮说他陪我一起去，我不想再继续麻烦他了，便没有答应。

来到医院后，我找了护工了解了当时的情况，也调查了监控。

发现妈妈并没有离开。

我焦急的在医院寻找着她常去的几个地方。

最终在一处小公园旁边发现了她。

我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慢慢走过去。

母亲坐在轮椅上，微风吹乱了她的白发，原本姣好的容颜苍老了许多。

看我走进，她的声音沙哑，「唤恒，你来啦。」

她在叫我的父亲。

我顿时泣不成声，蹲在母亲的轮椅边，轻轻的附上她的手。

哽咽着嗓音，「我来了。」

母亲拍了拍我的手，指着前面的荷塘，声音轻缓。

「唤恒，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给我的就是荷花。」

我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思绪回到那年冬天。

跟沈煜安分手后，我回到了家里。

刚到家门，发现房门半虚掩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推开房门，发现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消失不见，地面洒落着刚煮好的饭菜。

我慌了神，冲进他们的房间，寻找他们的身影。

最终在房间里找了奄奄一息的父亲，手里握着一把利刃。

母亲躺在浴缸里衣不蔽体，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天花板上的白织灯忽明忽亮，我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最后是叶清找到了快要发疯的我。

她握着我的手，声音惊慌。

「许姝，看着我，不要疯。」

屋外的风雪怒吼，不知是我的哭声，还是雪声。

渐渐地我缓过神来，把爸妈送进了医院。

但爸爸因伤势过重离开了这个地方，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得了精神病。

这段时间，我生不如死，到处求人找警察。

换来的结果只是父亲创业失败，债主找上门为了自保才不得已动手伤人。

我无奈，每天以泪洗面。

后来叶清说我们需要换个地方生活。

我答应了，处理好这里的一切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却没想到还是遇见了他。

我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

4

陪了一会母亲后，我把她推进了病房里。

跟护工交代好这里的一切，离开了这个地方，准备回去工作。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好，再也没有遇见过沈煜安。

偶尔在新闻上刷到过几条。

大多数都是阿谀奉承他的话。

母亲的病情得到了缓和，我也顺利的接手了顾淮的画廊。

为了能够专心画画，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

日子过的平静，且安逸。

叶清来看我的时候，她告诉我沈煜安结婚了。

我捏着手中的画笔愣了几秒，很快，又回过神来笑着回复她。

「挺好的。」

挺好的，林熙是万光瞩目的大明星，沈煜安是京圈少爷，有权有势。

两人甚是般配。

我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一个跌落在阴沟里的老鼠罢了，上了街，人人避之。

叶清走后，我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打开手机，企图找到一些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

新闻上铺天盖地的播放着他们结婚的消息。

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看着上面的文案，我笑了。

像是在笑自己傻，也像是在为他高兴。

天边的乌云滚滚，青灰的檐角滴落着雨珠，淅淅沥沥的。

我起身关上了窗户，收拾好东西后，打算离开。

门外的推门声却响了起来。

「今天关门了，请明天再来吧。」

半晌没有出门，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去。

这才看清对面的男人。

是沈煜安。

他的发丝滴着几滴水滴，落在地板上。

我并不意外他在哪里找到的地址。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却都默不作声。

半晌，我动了动嘴唇，声音冰冷，「有事吗？」

沈煜安没有回答，上前一步。

好近，近的能听见他的呼吸。

一股强烈的尼古丁味刺激着我的大脑。

我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时刻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清醒。

「说爱我。」

沈煜安掀起眼皮，炽热的目光让我措不及防。

我一愣，还没来的及思考。

嘴唇上触碰到了那股温热。

沈煜安将我抵在墙面上，肆意的索取着我口腔里的温度。

我使劲地拍打着他。

却被他单手扣住我的双手。

痛苦，无力，恐惧。

整个人仿佛跌入深渊。

干脆不挣扎了，任由他的占有。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状态。

沈煜安这才放开我，双手捏住我的手臂。

「小姝。」

「小姝。」

他在叫我的乳名。

声音好像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但一切都是假的。

我借着他的力气，靠在墙壁上，神色涣然。

木然的吐出一句话，「沈煜安，放过我吧，我要疯了。」

他的双眼猩红，眼底的怒火遏制不住，语气却冷嘲热讽。

「怎么，别人都行，就我不行。」

我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划破了天际。

我指着门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滚，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