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爱我

2024-05-11 16:39:175550

1

我被封杀了。

只因网恋女友包养的小白脸看不惯我。

走投无路之时,我把她送我的,世界仅有一对的戒指以高价拍卖了出去。

她坐在台下,红着眼掀翻了桌子,嘶声力竭地怒吼:「这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1.

三年前,父亲意外去世,奶奶一夜病倒,我成了唯一的顶梁柱。

于是,我靠着走秀节目,以最后一名的成绩出道。

当时网上铺天盖地的营销,说我抢了顾时的出道位。

我所有的解释都被视为狡辩,经纪人让我为了奶奶的医药费忍一忍,毕竟黑红也是红。

可是我并没有红,越来越糊,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

林倾然就是这时闯入了我的世界。

在深夜的直播间里,她带着哭腔讲述了她从小到大的事情,讲到她的父亲与小三排挤她的时,声音哽咽。

当我听到,她的母亲因为父亲的错误自杀时,我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小窗私聊了她。

深夜里,孤独的灵魂在月光下碰撞,慢慢开出了花。

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每日的彻夜畅谈。

我们商量着,等我奶奶的病情变好,等她抢回被父亲霸占的公司,我们就见面。

我说:「然然,我要送你一个最盛大的告白。」

正在片场含着笑意回复林倾然的消息,顾时搂着林家千金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家千金向来换男伴如流水,她身边的人基本上一周一换。

顾时满打满算已经在她身边呆了半年之久,靠着林家千金的人脉拿了不少好的资源,当然包括我的资源。

顾时亲密地喊林家千金倾然,我扭头看到林家千金脖子上的爱心项链,给林倾然发了个消息:

「然然,今天忙吗?」

「还好,有一个新工作正在接手,晚上回家陪你看你一直想看的电影(可爱猫咪.jpg)」

林家千金含着笑在手机上敲打了几下,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

一些猜测在慢慢证实,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就是齐倪安?」

我抬头打量她,想证明自己的猜测,还未开口,便被林倾然出言嘲讽:「长得不怎么样嘛,就这还敢抢顾时的出道位,算什么东西。」

顾时眼眸含笑地看着我:「倾然,我想要齐倪安的男一。」

我有些怒了:「这是我努力很久的角色,你凭什么抢!」

林倾然未抬头看我,招呼着身边助理叫来了导演。

导演点头哈腰,连连道歉,略带愧疚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把我拉到一边。

「年年啊,不是叔叔不帮你,林大小姐你也知道,她爸只手遮天,就当叔欠你个人情。」

我叹了口气:「那我奶奶的医药费?」

导演拍了拍我的肩,说包在他身上,随后他立刻小跑去林倾然身边,表示我已经同意,男主给顾时。

顾时经过我时,挑衅地哼了一声:「有些人,不该肖想的东西,就别虎视眈眈,做人别这么恶心,什么都要抢,看看自己配不配。」

其实我不在意顾时说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林倾然的态度。

她也是这么厌恶我吗?

林倾然撇了我一眼,薄唇轻吐:「垃圾」。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到了奶奶的病房,一个猫咪头像的消息立刻弹了出来:

「年年哥哥~今天去找朋友,碰到了他的死对头,真恶心一个人。」

我指尖微颤:「然然也讨厌他吗?」

「嗯!真讨厌,恶心男人,名字还挺好笑,倪安读快了很像年,真晦气。还是我们年年哥哥好,又体贴,又温柔,才不会做抢别人东西的事。」

我回了个表情,陷入了沉默。

如果林倾然真的去关注一下当年的事情,就知道网络刷票的我是最高票,是前面十个人抢了我的出道位。

如若不是粉丝的拼命维护,保住了我的最后一名,我可能会被资本运作退出舞台。

而顾时,一个排名在二十名开外的人,凭什么说我抢了他的位置。

「今天有点累了,先睡了。」

「年年哥哥晚安~(猫咪.jpg),最喜欢年年哥哥啦,一辈子只爱年年哥哥一个。」

只爱我一个,那顾时呢。

2.

第二天没有事情,去了奶奶病房。

奶奶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做些简单的肢体动作,医生说只要好好照顾,奶奶再多活十年都没问题。

我有些开心,看着奶奶张牙舞爪地发出一些单音节词,凑近她的唇边:「年年,蛋糕。」

我猛然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打开手机,屏幕里充斥着‘然然’的消息:

「年年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寄了一对钻戒,下次见面你要帮我带上。」

「年年哥哥,奶奶的病好了些没有呀,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年年哥哥,今天那个小三又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等我把妈妈的公司拿到手,我就把他们都赶出去!」

「年年哥哥,我好想你。」

我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回复,看到了林倾然助理给我发的消息:「倪安先生,我们小姐邀请您晚上来508包厢,共进晚宴。」

我有些雀跃,以为是林倾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手指在屏幕纷飞:「倾然,晚上给你一个惊喜。」

我摸了摸奶奶的手,笑眯眯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我要去见我的爱人。

奶奶也开心的手舞足蹈,指着衣服,一直念叨爸爸的名字,我知道,她让我穿爸爸最宝贝的那身西装过去。

我洗净,熨烫好父亲的西装。

在手腕处喷了父亲去世前送我的香水,罕见的画了个妆。

口袋了揣着林倾然送我的那对戒指,我想,今夜就可以与她见面,我要亲手给她带上,完成我许诺的告白。

我拿着林倾然最喜欢的鲜花,搓了搓因紧张而发汗的手掌,推开了厚重的包厢大门:「然然…」

我被守在门后的男人踹倒在地,向日葵的根基歪斜,花瓣碎在了顾时的脚边,他狠狠地踩在了向日葵的花芯。

我想:「这可是然然最喜欢的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它。」

我护着险些掉出来的戒指盒,艰难地仰头看着坐在高位的林倾然。

「还叫然然,真让人作呕,什么人都可以乱叫了吗?」

顾时鄙夷地看着狼狈不堪地我,对着众多宾客:「你们看,他还穿了西装,哈哈哈哈,不会真以为是倾然约他吧,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充耳不闻,只要我的然然帮我说话,这些人的声音,我都可以装听不见。

「找我来干嘛?」

我盯着正在看手机的林倾然,许是对面久久未回复,林倾然好看的眼睛蒙上了一丝委屈。

随即这种委屈变成怒火,撒在了我身上,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鼻孔发出轻哧声。

「你是觉得我会看上你吗?打扮成这样,真让人作呕。」

「然然,为什么找我来?」

我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即使尊严此刻被众多人踩踏,但是没关系,坐在中间的,是我的然然。

她说,只有我和她妈妈,可以叫她然然。

我这么叫她,她一定知道我是谁。

如果她知道是我,一定不会让我委屈。

「你抢了我的资源,倾然叫你来教训你,有什么问题?」顾时插嘴。

我没有回复,盯着林倾然的眼睛,林倾然丢了手机:「别叫我然然,你也配?」

我露出脖子上和她情侣同款的项链:「然然,是…」

保镖一拳打在了我的脸颊,血腥味弥漫了口腔,疼痛感包围了我,一瞬间脸颊便火辣辣的痛。

「说了不要叫这个名字,真欠揍。」

顾时搂着林倾然,居高临下地给我发指令,我的膝盖已经跪的有些麻木,口袋里的戒指盒有些烫手,我呆呆的想起昨天晚上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面的林倾然。

「听见了没,学两声狗叫听听。」

我回神,浑身被保镖端来的水浇了个透。

指尖触碰到了西装内侧袋子里,专门给林倾然带的我自己做的麦芽糖。

因为她撒娇说,只有妈妈才会亲手给她熬制麦芽糖,那是小时候的味道。

我说:「然然,以后都有我,妈妈曾经为你做的,我都可以。」

可是真的可以吗?我的然然,真的是我的吗?

此时麦芽糖黏在我的西装口袋里,没有卖相的麦芽糖像极了此刻狼狈的、在爱人面前丢了尊严的我。

我站起身,不想理会施令,转身离开之时,被保镖拦住。

顾时适时开口,带着小人的得意:「如果我没记错,你奶奶应该在倾然的医院治疗吧。」

我脚步一滞,看到林倾然勾着嘴角默许,我妥协了。

在我钻了所有人的裤裆后,林倾然漫天撒了三百万;「拿着这三百万,永远滚出我们的视线。」

我弯着腰,猝不及防被林倾然一脚踹倒在地上,骨头磕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跪着捡,脏东西还想站着把钱赚了?」

在我狼狈的捡钱的时候,头顶响起了他们的声音:

「满意了吗?」

「满意,你真是最好的倾然。」

走之前,我看着林倾然:「然然,你真不会爱我吗?」

全包厢哄堂大笑,林倾然看着我,一字一顿:「你算什么玩意?你也配」

3.

西装皱皱巴巴,胸口处布料在推拉中被撕碎,母亲亲手为父亲缝制的牡丹花歪歪扭的分成了两半。

我从口袋里掏出不成形的麦芽糖,一口塞进了嘴里,麦芽糖充斥着口腔,混着鲜血的味道,我的心如坠冰窟。

其实我知道,林倾然并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她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知道她十三岁看着母亲在与父亲的争吵后,在她面前一跃而下,她求父亲救救妈妈,父亲冷漠地搂着新欢说,为什么救她,是她咎由自取,容不下李姨。

我知道她继母家的妹妹,总是欺负她,在校内带头霸凌她,校外造她黄谣,说她的钱都是卖身得来的。

她拿着母亲公司的股份威胁,才让父亲出面平息了这些闹剧。

她哭着说:「年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如果我不伪装成这样,我就会被欺负,我害怕了,我如果不保护自己,就没人可以爱我。」

我说:「然然,我会一直保护你,也会一直爱你。」

可是我发现,我保护不了她,我也保护不了自己。

我无法从她的情感里脱身,我永远会为她找借口。

回家后,我把只剩杆的鲜花丢进了垃圾桶,把写给她的信冲进了下水道。

我想,没关系的,等她知道我是谁,她一定不会这样。

我躺在床上,手机弹出消息。

「年年哥哥,你给我的惊喜是什么呀,为什么还没收到?」

「再等等吧。」

「年年哥哥失信了!下次要补给我更多更好的礼物!」

我给她发了一张膝盖的图片:「然然,今天被人推了,摔倒了。」

林倾然慌忙发了很多:

「这是怎么了呀?谁推的你?为什么推你,有病吧!」

「可能是因为讨厌我吧…」我有些苦涩的开口

「讨厌你总要有理由吧?真是有病,我给你买了药,告诉我是谁,我让他不得好死。」

是呀,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然然讨厌我的的理由是什么呢?是顾时吗?

我岔开了话题:「然然,你在干嘛?」

「刚洗好澡。」配了一张浴室的照片,我放大图片发现,时钟的时间停留在昨天。

「然然,你不在家是不是。」

对面看起来慌了,删删打打半天,回了个猫咪委屈的表情包:「对不起年年哥哥,今天帮朋友教训了一个讨厌的人,所以还没回去,怕你担心。」

真是讽刺,我被讨厌我的人打了,她教训了一个讨厌的人。

「然然,你对你朋友真好。」

林倾然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包:「完全不及对年年哥哥的十分之一。」

「而且,今天那个人真恶心,还穿了西装,带了我喜欢的花,我看了监控,他进来前还在包厢门口徘徊,对着包厢门梳头发,哈哈哈哈,不会真觉得我会看上他吧,我只爱年年哥哥一个!」

我的身体温度骤降,有种被拆穿后的丢脸感:「然然,朋友的判断不一定都是对的,你也要有自己的考量。」

对面沉默良久:「好,我知道了。」

「你和那个朋友关系很好吗,他是男的女的。」

林倾然打哈哈,「男的,但是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哥哥不会吃醋了吧。」

「不会,我今天也有些累,先睡了,晚安然然。」

手机又弹出好多条消息,我都没有理会。

你看,林倾然真的很好,她从不会对我撒谎。

4.

最开始聊天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林家千金,只是从她日常的照片中可以发现她的家庭情况很好。

本就因奶奶病情负债的我,更不敢袒露自己的身份。

更何况刚认识时,我黑料缠身,从不敢袒露我的真实工作,告诉她的名字也是我真正的名字。

刚开始有苗头时,我迟迟不愿意相信,线上软绵绵的人和线下耀武扬威的人是同一人,直到那天深夜,她像我讲述了她从小到大的事情,并告诉我,她有一个特别爱她的妈妈,叫林苑。

林苑是林氏集团的掌权人,但因意外去世,掌权人暂时变成了她的丈夫。

当时他们家的新闻在互联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心疼这个丧妻的丈夫,没有人关注他们还未成年的女儿。

虽然我的父母恩爱,但母亲也因意外去世,父亲几年后也撒手人寰,我能明白失去双亲的痛苦,所以我无法讨厌林倾然,就算她这么对我。

我安慰好了自己,沉沉睡去,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经纪人上来就破口大骂,要求我摆平热搜。

热搜上挂着我昨夜跪在包厢的照片,画面拍的很巧妙,漏出了我的半边侧脸与林倾然低头与顾时的相拥。

顾时转发了那条微博并配文:「出道位可以给你,男主也可以,但是倾然不行。」

林倾然也点了赞,算是坐实了图片中自己的身份,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我被网暴,所有的片约都被取消,我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证,那该怎么办呢?

我点开了林倾然的对话框,在想要不要挑明身份,不用她给我钱,只需要帮我说句话就好。

「倾然,你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吗?你觉得顾时这么做合适吗?」

林倾然正在输入半天,回了个表情包,岔开了话题,撒娇似地问我:「年年会这么正大光明的公开我吗?」

我沉默了,我说:「林倾然,我们见面吧。」

林倾然把见面时间定在了宴会。

她说父亲管理的公司是空壳,她已经将母亲曾经经营的产业都慢慢的转移到了自己名下,这次的宴会她要宣布新公司的上市,夺回父亲手中的公司。

我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并说:「我就知道,我们然然就是最厉害的。今天晚上,等你晚宴结束,我来接你。」

其实我提前来了,站在台下,看着她不同于往日的吊儿郎当,思路清晰地说清楚了所有事情,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穿着长裙的她耀眼极了,像是最美的北极星。

一切美好被顾时打破,顾时调笑的看着我,说我还敢来,真是不要脸。

随即叫住了从台上走下来的林倾然,指着我哈哈大笑。

我没忍住,这段时间的屈辱让涌上心头,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

整个宴会厅安静了,所有人都知道顾时是林倾然的人,大家都在看笑话,看这个刚刚威风的女人会怎么做。

林倾然手中的红酒将我浇了个透彻,派保安把我带出去。

我深知自己过于冲动,刚要开口道歉,林倾然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齐倪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这没爹的野货,还敢来搅乱我的宴会,欺负我的人。」

那一刻,我对林倾然所有的爱轰然倒塌,1000多个日夜构建出来的信任与熟悉,轰然倒塌。

她明明此时不用再伪装,但仍然对一个陌生的人出言不逊的进行攻击。

我想,我从没看透过她。

我发消息给林倾然:「然然,我不去接你了,还有,我们分手吧。」

我坐在宴会外的花坛上,红酒将我的发丝困在了一起,风刮起黏腻的发梢,我看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捏了捏手中的报告。

母亲家族中有遗传性胃癌,像逃不掉的枷锁,发病时间或早或晚。

算了,这样也很好,至少我们曾经快乐过,也没有拖累她。

安静的宴会突然一阵混乱,我知道是林倾然送我的那对独一无二的戒指开始拍卖。

听见里面林倾然嘶声力竭地大喊:「齐年年!你在哪里!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