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锁了渣女系统。
我的任务就是彻底伤了那些痴情人的心,让他们迷途知返,专心搞事业。
顾念尘是我最后一个任务目标,也是我最难攻克的目标。
我用了七年时间,才满怀愧疚地完成了任务。
可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于心不忍。
我苦苦央求,才让系统答应我再回去陪他一回。
但期限只有一年,一年后,我的身体就会一天差过一天,直至死去。
系统把我送回了五年后。
此时的顾念尘已经功成名就。
为了能接近他,我甘心做了他的保姆。
可他对我百般羞辱,我以为他恨极了我。
可我没想到,我死了以后,他竟然愿意以命相抵,只求换我活着。
1.
齐渊看着我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最近几次我来检查,他都是这副表情,我已经习惯了。
“怎么?是又严重了吗?”我淡淡问道。
齐渊放下检查报告,叹了口气:“非要继续这样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我从系统里跑出来,是因为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作践自己,我想帮帮你。”
他接了杯热水,递给了我,“可你要还是一直这样,我也没办法帮你维持到生产那天。”
我笑了笑说:“你一定有办法的。”
“这孩子就那么重要吗?你豁出命也要保下他?”
“好歹是条命,再说了,这也是我跟他……”我心里忽然隐隐作痛,“算了,不说了。”
齐渊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唉,真拿你没办法,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我道了谢,起身要走。
“我不理解,苏晓,你为他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
我心里一阵酸楚,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谈不上值不值,都是我欠他的。”
2.
顾念尘对我很好。
在七年前,这是我们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后来,更为人尽皆知的是,这段长达七年的恋爱长跑以悲剧收尾。
我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他只是一个岌岌无名的普通人,于是我狠心向他提出了分手。
所有的朋友都说我始乱终弃、嫌贫爱富。
可他们不知道,我是解锁了系统,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更不知道,原本我用一年就可以完成任务,可我硬生生拖到了第七年。
顾念尘我过往的所有任务目标都不一样,他好到让我挑不出任何问题,好到让我觉得如果害他伤心,那我一辈子都会良心过不去。
但我后来还是做了这件事,我伤害了他,害他在痛苦中沉沦。
我后悔了,我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
我想回去,我想补偿他,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系统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他答应送我回去,但是期限只有一年。
一年后,我的身体就会一点一点被病魔吞噬,痛不欲生,直至死去。
我常常想,如果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那我欣然接受。
3.
我拿着检查结果走出医院,发现自己手机里已经有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顾念尘打来的。
不用问,一定又是白飞飞有哪里不舒服了。
也只有关乎白飞飞,顾念尘才会如此紧张。
整个上流圈层都知道,顾念尘多年前被一个女明星辜负,多年情伤难愈,封心锁爱。
直到白飞飞出现,才抚平了他心里的伤痛。
白飞飞,是他现在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
有时候想起来,我也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我跟白飞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风头无两的女明星,她是靠着模仿我混饭吃的小网红。
再一次见面,她成了顾念尘放在心尖上的未婚妻。
而我,只是顾家一个微不足道的保姆。
他们的订婚礼颇为豪华,所有领域的名人悉数到场,为的就是亲眼见证顾总跟白飞飞的美满爱情。
但那天被大家见证的,除了他们的爱情之外,还有我的落魄。
顾念尘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正式加入了他的家庭,做了他的保姆。
当天,“昔日女星沦为顾念尘保姆”的新闻就刷爆了网络。
我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转眼间,这种活在别人嘲笑中的日子,我居然也已经厚着脸皮熬了一年多了。
应了顾念尘那句话:“苏晓,你脸皮厚到让我恶心。”
4.
刚一进家门,白飞飞就迎了上来。
她拉着我一脸关切:“苏晓姐,你去哪儿了?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被哪个无良媒体缠上了。”
只有顾念尘在场的时候,白飞飞才会这么跟我说话。
果不其然,我一抬眼就看见顾念尘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一脸愠怒地看着我。
“飞飞又头疼了,赶紧滚去给她熬药!”
“吴妈不在吗?”
这些活平时都是吴妈做的,我只负责洒扫。
顾念尘满脸挑衅:“我说了让你去熬!”
我低下头应道:“好。”
我只是他的保姆,他出钱,我做事,理所应当。
白飞飞一把拉住了我,满脸堆笑:“苏晓姐你不要听念尘的,那些活让别人干就行了,咱们就跟姐妹一样,我哪能使唤你呢?”
“就让她做!”顾念尘一字一顿喊道。
白飞飞又往我这边凑了凑,想表达她有多么护着我。
我受够了她这幅绿茶做派,轻轻推了她一下。
可她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了一样,忽然就往后倒去。
几个趔趄后没有站稳,她倒在了地上,头正好磕到了桌角。
5.
顾念尘飞一样地跑了过去,反复检查,确定白飞飞只是皮外伤以后,才略微放下了心。
白飞飞捂着额头,余悸未消:“幸好前几天刚给桌角加了保护套,不然肯定要磕出血了。
“既然我没受什么伤,念尘你就别为难苏晓姐了,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
我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不由觉得好笑:“呵,真是多亏你提醒了。”
“苏晓!”顾念尘冲我怒吼,“你别太过分!”
白飞飞窝在他怀里,声音绵软:“念尘你别吼苏晓姐,会吓到她的,你让她道个歉就好了。”
“听见了吗?滚过来道歉!”
我怔怔看他:“顾念尘你瞎了吗?我只是碰了她一下,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他眼神间有些闪烁。
白飞飞带着哭腔说道:“要不就算了,我也不愿意你们为了我吵架。”
“不行!”顾念尘把白飞飞轻柔地放在地上,站起身看着我一脸冷漠,“必须道歉!”
我看着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对我无微不至的顾念尘,竟然成了这副嘴脸。
“对不起。”
当我声音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是说给白飞飞,还是说给那个被我辜负过的顾念尘。
“苏晓,你如果恨我,大可以直说,没必要一直针对我心爱的人!”
我听完他这句话,默默转身离开。
呵,恨吗?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我怎么有脸去恨曾经那个把我捧在手心上的顾念尘。
6.
我跟顾念尘的相识,是在大学的社团演出上。
那时我是社团里最受欢迎的歌手,他是后台打杂的小学弟。
那天因为他的疏忽,差点耽误了我们的演出,其他社员对他好一顿埋怨,我是唯一那个帮他说话的人。
他一直认为是我心地善良,可我一直没敢告诉他,那只是我接近他的手段而已。
我已经成功完成了99次任务,自认为在做“渣女”这方面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可是面对顾念尘,我的这些做法却全然失效。
不管我怎样对他不好,他都对我不离不弃,甚至认为是对他的考验。
他可以顶着寒风,蹬两个小时的脚踏车,只因为我昨天说了句想吃北街的小丸子;
他可以在深夜,冒着大雨背着高烧的我,步行走去医院;
他可以连着两个多月,每天偷偷去海边独自盖小木屋,只因为我说喜欢画册上的海边小屋;
他甚至为了保护我,甘愿失去一根手指。
渐渐的,我竟然觉得他身上这股子傻劲儿很是可爱。
再后来,等我逐渐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
我竟然觉得,就这样留下来也挺好的,可只要我留下来,他就会忽略自己的才华与价值,一直沉湎于情爱之中。
我必须离开!
我记得异常清楚,那天是我的新片发布会,也是他要去一家跨国公司面试的日子,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可谓千载难逢。
可当我拨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却告诉我,他打算推掉面试。
“你的发布会那么重要,我必须要在现场!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于是那天,我提出了分手。
我以为,我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可当我被困在系统里,看着他酗酒度日,自轻自贱,数次尝试自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彻底。
我低估了他对我的深情,低估了我对他造成的伤害。
他用了两年时间才走出困境,然后用了三年就成为了业界首屈一指的老板。
可即便他如今已经事业有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时常被内心的情伤折磨得难以入眠。
这是我做下的孽,我要亲自去偿还。
“苏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那是我去到五年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资格再奢望他的爱。
7.
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总觉得昏昏沉沉的。
终于有一天,我没撑住晕倒在了卫生间,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你是死了吗?洗几条小衣服都要洗两个小时?”白飞飞在门外咒骂道。
只要顾念尘不在,她对我就是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
我没有心力跟她斗嘴,只能默默从地上爬起来,一件一件捡起那些贴身衣物。
看着那些性感内衣,我的思绪越飘越远。
平时他们床第之欢的时候,白飞飞应该就穿着这些吧。
我平时住的保姆房,就在顾念尘卧室隔壁。
用他的话说:“住近点,方便你晚上听清我这屋里的动静。”
我原以为他说的是晚上万一有了什么突发事件,我听见了方便快速应对。
后来,他屋里每天晚上都传出软语呢喃,我才明白,他要我听的到底是什么。
“看什么看!我们小情侣之间这点事你看不过眼?”白飞飞恶狠狠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不理她,默默往洗衣机里加着衣服。
“谁让你用洗衣机了?我这可都是名牌,必须手洗!”
说着,她走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洗衣篮。
门外传来了顾念尘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她猛地怔住撒开了手,衣服洒落一地。
8.
白飞飞偎依在顾念尘怀里,又变成了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子。
“这些贴身衣服,我本来说自己洗来着,可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想着让苏晓姐帮我放洗衣机里,可她……”
说着,她指着地上散落的衣服,留下了几滴泪。
我百口莫辩:“白飞飞你……”
“够了!”顾念尘看着我满脸嫌恶,“你本来就是下贱的人,让你洗洗内裤怎么了?”
我一阵苦笑:“顾念尘你真是疯了。”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才会对你真心实意!”
我不想跟他再起争执,都是我欠他的。
我蹲下身,默不作声,一件一件捡起了地上那些衣服。
“顾总麻烦抬下脚。”
有一件衣服正正好被他踩着。
我拽了几下,他仍然没有抬脚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俯下身,用手死死卡住我的脖子,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苏晓,你知不知道,我最看不上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挺神气的吗?你以前不是看不上我吗?
“现在怎么沦落到给我未婚妻洗衣服的地步了?
“苏晓,你可真贱!”
我被他卡得喘不过气。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就这样死在他手上,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可我还有孩子,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我奋力挣扎了出来,像滩烂泥一样瘫坐着。
“好,既然你那么喜欢干活,那以后这个这个家里的活都由你一个人干!”
我有气无力应道:“好的顾总。”
顾念尘啐了一口,从我身上跨了过去。
然后他站定了转身问道:“苏晓,你现在是不是恨急了我?”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淡淡道:“顾总想多了。”
9.
顾念尘遣散了家里的保姆,所有的杂活都要我一个人来干。
我每天都从凌晨干到深夜。
坚持了半个多月以后,我撑不住了。
过度的劳累,让我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我赶紧去找了齐渊求助。
“这个姓顾的到底是不是人!我去找他!”
齐渊说着,起身穿上外套,气势汹汹就要出门。
我急得连连咳嗽:“咳,你要是觉得我死得慢,就找他去闹。”
齐渊一脸为难,犹豫再三,终于脱下了外套,无可奈何地又坐了下来。
我努力把气喘匀了些,“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了让我撑到孩子出生那天的办法?”
齐渊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我笑了笑:“那就好。”
“你觉得你还能瞒他多久?”
我看了看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无奈叹气:“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10.
按照齐渊的说法,他只能尽力让我活到生完孩子的那天。
那也就是说,我无法参与孩子的成长。
我左思右想,终归放心不下,所以就想着尽我自己所能,把能准备的东西都预先准备好。
婴儿用品是我最先想到要买的东西。
齐渊死活不放心我拖着这样一个身躯独自去采购,我推辞不了,只能答应让他陪着。
一小时后,我就庆幸还好今天带了他一起出来,不然这大包小裹一大堆,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拿回去。
齐渊怀里还报了一大堆婴儿用品,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抱怨着:
“苏晓,你是不是把你孩子成年前要用的东西都给买了?”
可我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不够。
齐渊仿佛看透了我的顾虑,“你放心,我离开之前,一定给这孩子找个靠谱的人家,保证不让姓顾的知道。”
“你怀了谁的孩子!”一个冷淡中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