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了江礼四年，即将和他表白时，他妹妹江欢死了。

在天台上被我推下去的。

正当我决定去坐牢时，江礼拦下了我。

「坐牢怎么能抵了我妹妹一条命？」

于是我和江礼假结婚赎罪。

在我病危的前一个月，江礼浑身颤抖的抱着我。

「晚晚，求求你，别丢下我。」

1

天气零下二十度，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毫无知觉。

这世界的所有仿佛与我没了关系，耳边只嗡嗡作响着谩骂声。

江母的眼睛哭的通红，双手轮番在我的脸上留下肿胀的痕迹。

「江欢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让她在大年三十和我阴阳相隔啊！你个杀人犯！」

我无半句辩解，只是任由江母撒气。

江礼泛红的眼睛冷漠的注视着我，犹如钝刀从我心上划过。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怯懦的低下头。

「明天我去自首。」

江礼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疼的我忍不住咬破了嘴唇。

「坐牢怎么能抵了我妹妹一条命？」

我偷望着江礼憔悴的面庞，压下自己心中想要解释的渴望。

最后见到江欢时，是在一处烂巷的天台。

江欢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布满伤痕的手紧紧抓着我。

「温晚，我熬不下去了。」

我像往常一样紧紧抱着她安慰，江欢缓和后同意和我下楼，放弃了轻生。

可江欢还是死了。

她起身的一刹那，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铁桶使我撞向江欢。

须臾之间，鲜血满地，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好朋友。

烂巷里常年无人管理，根本没有监控。

我即使有一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开脱。

我将情绪收拾好，目光坚定地看向江礼。

「你放心，我以命抵命。」

江礼更加震怒，双手死死禁锢着我。

「你以为你的一条命有多值钱？你死一百次也不够偿还阿欢一条命！」

2

我牢牢护住怀里的礼物，生怕被发现。

暗恋者告白的日子变成了妹妹的忌日。

这对于江礼来说太残忍，对我来说太狼狈了。

这是我最后想要留给自己的体面了。

我用蛮劲笨拙的撑开江礼的胳膊，执拗的向后靠。

江母意识到了我怀里藏了什么，拉开江礼上手扒开了我的衣服。

「这是江欢嚷嚷了好久要给她哥哥买的黑胶音响吧！你竟然还藏着掖着！你安的什么心！」

我拼命的想要够到礼物拿回，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

「不是，不是的阿姨，这是我...」

面前人的目光让我一阵麻木，我没敢再往下说。

江礼冷冷的看着我，没了刚才的怒气。

「以我老婆的名义呆在我身边，我看着你忏悔、痛苦、赎罪。」

3

一字一句落在我心上，我没了选择。

想嫁给他的是我，如今想逃离的也是我。

江母吃惊的掰过江礼的肩膀重重的打了两下。

「阿礼，你养这么个杀人犯在身边，你疯了？」

江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神犹如审判。

「我要你日日夜夜的想起阿欢，今生不能释怀，直到你结束人生的那一刻都无比痛苦。」

他赔上自己的一生来为江欢报仇，当真是恨透了我。

我笑了，嘴角强扯出一个微笑。

「好。」

我接受了一切安排，一连半个月都过得平淡到让我不敢相信。

可后来我明白了，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4

我和江礼没有领证，没有办酒席，就像是我换了个地方住一般简单。

我们是分房睡的，从白天到晚上，我几乎见不到江礼一面。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昼日交替，人生如同一眼望到了头。

听着几声门铃响起，我起身开了门。

「阿姨。」

江母站在门外一言不发，饶过我直直走了进去。

「阿礼非要留着你，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图什么，这件事，我并不同意，你现在立刻从阿礼家搬出去，别再来祸害我们家，我会直接到法院起诉你！」

我仔细一看，她的白发又隐隐约约长了不少。

道歉的话太没用，我说不出口。

听着门锁两声响动，江礼回来了。

这是我搬进来后第一次看见他，比之前更加清瘦了不少。

江礼放下一个精致的盒子，没理会我。

「妈，你回去吧，这里有我，这周我会回去吃饭的。」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没敢对上他的目光。

突然手腕处一阵巨大的拉扯力，我被江礼拽到了他的卧室。

他的屋子没有一点光亮，我颤抖着想要挣脱。

「江礼，你别这样，我害怕。」

黑暗中我感受着江礼有些凌乱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

「害怕？阿欢跌下楼的那一刻，你觉得她害不害怕？」

这些天我总会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一个杀人犯吗？

江欢最后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一帧一帧放映，我如同一个呆滞的木偶一般只会重复着她的名字。

现在我确定了，我没能救下她，我还害了她。

我是一个杀人犯。

我看向江礼闪动着的双眸，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江礼，我有罪。」

血腥的苦涩在我嘴里蔓延开来，江礼狠狠的磨着我的嘴角。

「我要你看着我就会想起阿欢的脸，从今天开始，只要我回来，你不准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从这天起，我住在了江礼的卧室，我在另一张床上每日看着他，心痛万分。

直到无意间我撞翻了一本相册，江礼彻底怒了。

5

相册里，全部都是江欢中学时的照片，阳光自信的样子丝毫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江欢。

江欢性子单纯，上学时经常被人欺负，患上了抑郁症。

人前她装的若无其事，可私下里完全像被抽了灵魂，没有一丝生机。

直到我陪着她，她才渐渐得以好转。

我一页一页的翻看，江欢仿佛又活着出现在了我面前。

翻到最后的几页时，江礼突然抢了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看她的照片？」

我如大梦初醒般站了起来，喃喃着江欢的名字。

而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忽地，我目光坚定的看向江礼。

「我要去上班。」

江礼的脸色沉了几分。

「你不需要，你要做的就只有赎罪。」

我紧攥着的手心渗出丝丝的汗珠。

「江礼，算我求你。」

江礼别过身去，半晌，我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好。」

可我却不知道，我的工作却是被江礼强行安排在他的办公室做特助。

6

去上班的前一天，江礼破天荒的和我一起吃了饭。

桌上是江欢曾经跟我说起过的江礼擅长的拿手菜。

江礼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我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开了口。

「我可以自己找工作的。」

江欢有个愿望，就是挣很多的钱，养活很多的流浪猫。

江礼的手顿了顿，放下碗筷注视着我。

「你不配和我谈条件。」

我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为江欢做...」

未等我开口，江礼起了身。

「别跟我提江欢，你不配。」

我哑然，是的，我不配，毕竟我是亲手杀死他妹妹的人。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来到了江氏集团报道。

上一任特助留下的东西堆满了办公室，我埋头整理着，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靠近，好听的女声响起。

「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室，让开。」

我一阵茫然，明明是人事带我来这里的。

没等我开口，女人再次抱怨。

「也不知道江礼怎么想的，带一个品味这么低级的女人进来当特助！」

我没敢回应，只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相比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我看上去孤立无援。

人事再次通知我，我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江礼把我安排在了他办公室中的一个角落里。

进门的那一刻，没资格难过的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7

刚才的女人坐在江礼的身边谈笑风生，画面美的让人觉得他们势均力敌，天生一对。

我踌躇着正站在门口，像一个小丑。

「江总好。」

江礼淡淡扫了我一眼，继续和女人讨论着工作的事。

已是中午十二点，我将点好的外卖拆开放在江礼面前。

女人拿起勺子温柔的喂向江礼。

江礼歪头躲过。

「已婚，不吃别的女人喂的饭。」

我愣在原地。

女人惊呆了，好看的脸上满是委屈。

「江礼，你不喜欢我也不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拒绝我啊！」

江礼双手一摊。

「不信你问温特助，她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