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狗尾巴草

2024-02-27 16:09:108031

1

城里来了个支教的大学生。

乡亲们都说他温和谦逊,年轻有为。

可明明,他总是喜欢脱我裤子。

我有些害怕楚子皓,告诉了我爹。

我爹却拿着棍子打我,赶着我去上学。

下课后,楚子皓一把扯过我,脱下了我的衣服

「小月蓉你真好看,来,老师跟你玩个游戏…」

1

村里来了个大学生支教,乡亲们好奇极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穷乡僻壤也会有大学生来,而且还是来教书。

楚子皓站在农村大舞台上,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温和地拿着扩音器说话。

「乡亲们好,我是楚子皓,是京都师范大学的学生,今年我来支教,来免费教娃娃们读书!」

我站在台底,和丽萍手拉着手,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大学生。

心里想着,他可真好看啊,眼睛大大的,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又高又帅。

我身边的丽萍眼睛冒着粉红泡泡,小脸通红,抱着我手舞足蹈。

「月蓉!你看啊,这就是城里的大学生,听说还是北京的,我的天啊,好帅啊!他的意思是要叫我们上学吗?」

「我们也可以好好读书去上学,然后跟他一样去大城市上学吗?」

丽萍嗓门很大,本来台底下就没有多少人,她这一嗓子嚎出去,乡亲们的眼睛都落在我们身上。

楚子皓同样也是,他眯起眼睛盯着我俩,随后露出阳光的笑容。

「当然可以,教育的权利是所有人共有的,你们还这么小,有义务读到高中,如果成绩合适,还可以去读大学。」

他这一说,底下有的抱着手臂看热闹的乡亲不乐意了。

「嘿,新来的大学生,你怎么说话的!凭什么让我们孩子去读书,读这个破书有屁用,难道是给他们长上翅膀,然后从我们身边飞走?」

「搞笑吗?这不是。」

这个村民乐了,拍拍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乡亲,引来一片附和。

「是啊,是啊,家里的孩子走了,谁给我们干家务,谁做饭谁放牛,难不成都让老汉我们自己做?那不累死我们了!」

「唉哟,这大学生,我们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乡亲们毫不掩饰地自私,让我和丽萍心中一冷,慌忙害怕地看楚子皓,他站在台上,脸色不明。

生怕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2

我低下头,躲在丽萍怀里,因为我刚在出言讽刺的人群中,看到了我爹。

他知道我在这里,我回家了,一定要挨顿毒打。

我娘就是这样被打死的,死在我面前,凄惨极了。

一说到我娘,这位新来的大学生,和她好像啊。

听我爸有时说,我娘当初也是大学生,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名牌大学生。

为了讨这个老婆,他可花了不少钱。

我不懂他说的讨老婆是啥意思,可自打我记事起,我娘就被我爹圈起来睡猪圈。

她像畜生一样,脖子上拴着锁链,每天只能吃泔水和猪草,浑浑度日。

我爹每晚都要去猪圈,每次去那里,都会响起我娘凄厉地哀嚎,可奇怪的是,我爹也会像疯了似的嗷嗷大叫。

跟村里叫春的猫一样,吓人的很。

隔天我去看我娘,她满身新鲜的伤痕和牙印,淤青更是一大块一大块。

我心疼她,总是会偷偷点吃食去看她,有时带点白面馒头,有时带半块红薯。

我娘总会抱紧我,想哭却不敢出声,低声哭泣,肩膀不停抽动。

「蓉啊,娘对不起你,给你生在了这个地狱里…」

我不懂我娘为什么说这里是地狱,可我确实不喜欢我爹,因为他也喜欢打我。

但在村里,我印象里是,只要是个女孩都跟我差不多,都从小被父母打到大。

只是我爹更爱喝酒,更爱打我娘一点。

我娘好像对我很愧疚,她每次趁我去看她,都会让我带好纸墨,说要教我识字。

我娘跟我讲,她是英国的硕士,家里很有钱,回国了以后,在中国最有钱的城市工作。

城市里有高楼大厦,有建了30多层的房子,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人。

我听了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啊,真的有盖了30多层楼的房子?那得多高啊,上面的屋子里住着人,那人岂不是在云朵里啊?」

我娘跟我讲,城市里有很多小孩子,他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被父母疼爱着,幸福无比。

说我本来也应该是里面其中一员,本来应该有幸福的生活,有自己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一生。

我不懂我娘说的是啥意思,但听起来好像遥不可及。

我眯起眼睛幻想,想我的爹娘是住在30多层楼里的人。

他们有体面工作,而不是在村里放牛放羊薅猪草。

他们可以带我去那么高的楼里看看,如果站那么高,就像隔着玻璃往下看,也一定会头晕吧?

我娘跟我讲,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会有一身黑皮,有的人有蓝眼睛,有的人说着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语言。

这个语言叫英语,我娘已经带我学了五年了。

现在我已经十岁,而我娘已经死去四年了。

3

我娘是硬生生撞死的,她的头被撞烂,里面烂个洞,我看到时,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滩鲜血。

那几天我娘说口干,总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我记在心里,偷偷去丽萍家拿了小果。

我娘很爱吃,说又酸又甜,脆脆的,就像城里的冻干脆枣。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娘死的那天,我挎着个小篮,里面全都是我娘爱吃的小果。

我娘分明跟我讲,她是被拐卖到这里,她家里有钱,父母很爱她,早晚会被家人找到出去的。

她还计划着跟我逃出去,说要救我。

可她却死在我眼前,眼睛瞪大,满脸决意和狰狞,像是去撞跟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我娘大着肚子,就这样死了。

我爹喝着酒,晚上拿着棍子打我,一边打一边哭。

「该死的女人,明明我就一会儿没看住,出去买了个酒,你就这样死了…」

「你死就死了,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你就这么恨我,要把他带走?」

「该死的婊子,你可是我花了八万买的,你死了,我的儿子也没有,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我从哪里筹钱,这一辈子还能不能买了个老婆…」

自那以后,我仿佛代替了我娘的角色,成为我爹喝醉酒后,暴力宣泄的工具。

我整日被殴打,身上都是棍棒痕迹。

我边打边哭,身上疼,心里却更痛。

「娘啊,原来你每晚都在哀嚎,每晚都在被我爹打,他打我还控制住力,生怕把我打死了,可是你…你被折磨了多少年啊!」

像是感受到疼痛,我提前想到回家就要挨棍子,胳膊和后背就忍不住酸痛。

我哆嗦一下,有点畏惧的朝我爹看去,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看我,面沉如水。

丽萍感觉到异样,她的胳膊被我捏地生疼,见我脸色大变,有些心疼的看我。

「怎么了啊月蓉,你为啥这么害怕,楚子皓老师多帅啊,你是害怕他走了,当不成我们的老师了吗?」

「那我也害怕,这么帅的好老师要是走了,我们就更不可能去上学了。」

丽萍眼眶红红,她最见不得我哭,看我满眼睛都是恐慌,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但这个老师太年轻了,最后肯定没法,我倒是更希望他走,村里上下一条心,他要是惹恼了他们,恐怕走都走不了。」

丽萍有些喜欢楚子皓,喜欢这个城里的大学生,我是知道的。

4

后来大学生不知道搞了啥,听说去村长家走了走,发生了争执,说要报警。

村民们最害怕警察了,村长更怕,第一个抓的就是他。

于是他妥协了,允许楚子皓办学堂,教我们小学初中的课程。

还慷慨地把一间破屋带头修整,给做成了教室,教室不远就有一个带顶的茅草房。

把这作为老师办公室。

可就是这间办公室,是我永远的噩梦与阴影。

5

听到楚子皓成功办学堂,要教这里的娃娃们上学,丽萍兴奋极了。

她用力攥着我的手,说自己在做梦。

我扇了她两巴掌,她咯咯笑,反应过来又埋怨我打她痛了。

丽萍家靠在山脚,平时最容易上山,是村里稍微富足的家庭。

我娘爱吃的那种小果,也就是丽萍上山采摘的,这种果子只有山上有,并且有很多。

我家离得远不方便,所以丽萍时不时接济我,每次找我玩都给我带不少。

我之前也爱吃,当做零食,可自从娘死了,我就不爱吃这果子了。

丽萍家里人要开明一些,虽然都是村里人,但村民之间彼此有差距。

她一听到消息,就立马来找我玩,说要跟我一块去见见那大学生,去看看新学堂。

「月蓉,我还没上过学,还没有见过学堂哩,你说会不会有一个黑板,又帅气的大学生,有村里其他姑娘?」

「这些应该都会有的吧。」我嘀咕着。

可我正在割猪草,家里的猪还没喂食,如果不干完,等我喝完酒回来的爹看到,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毒打。

我告诉她我要干活,猪还没有喂。

丽萍着急了,说什么也要等我,她一个人去看老师害羞里。

说完她麻利的挽起袖臂,就替我去喂猪了,倒猪食的时候有点多,让我有些心疼。

「诶,诶,少倒点丽萍,猪食倒多了我爹又要骂我,又要打我哩。」

丽萍哦了一声,她心疼我,喂猪喂着喂着就哭了。

我问她「你哭什么啊丽萍?」

「你别哭啊,你倒多就倒多吧,多一点也没关系,我爹…他也不至于打我。」

我撒谎了,丽萍哭的心疼,小脸圆圆的,眼睛却红红的,流着大滴的泪珠。

我用手给她勾去眼泪,新的泪却又留下,我擦都擦不及。

丽萍难过的很,也不说话,我还以为她在家里受委屈了。

她哭了一会才抬头,难过的看着我。

「我好心疼你啊月蓉,我心疼你在家挨打,我和你是好姐妹,每次你挨打我都心疼。」

「从小到大好几次我找你玩,只要一摸你手,你胳膊就会僵硬,我就知道你又挨打了。」

「凭什么你爹天天打你,我告状我爹娘了,可他们却说是家事,让我不要管…」

丽萍哽咽着说话,说到这儿又哭了,泪水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我心里一疼,紧紧搂着她也哭了。

我知道我惨,挨打都习惯了,可忽然有个人说我委屈,我就受不了,就想哭。

就跟我娘一样,可她被打死了。

6

我怕我爹看见,快速割完猪草,又给猪喂了食,一切收拾妥当。

我拉着鼻尖通红的丽萍,去学堂了。

学堂很是简陋,就搭了几个木板,搬来几个木桌,连门都没有。

木桌不小,是原来做红白事吃席的桌子,村长家有多,索性就搬了过来。

一个桌子坐两个人。

我们到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跟我们一个年龄段的没几个,有小孩有大孩子。

楚子皓站在讲台,拿着一根树枝,一些土面做板书。

他看见我们来,轻轻笑了,不得不说,这大学生确实帅啊,给人一看就有一种城里人的气质。

我们村里的男人都穿着朴素,邋里邋遢,就算比我们大一些,青少年的男孩,也大多随他们的父亲。

他们没有新衣服,穿的是父亲以前的旧衣服,更别提有崭新洁白的白衬衫,又或者是镶着金丝边的眼镜。

我们村里连戴眼镜的都没有几个人。

要知道配副眼镜那是好几百块钱,这几百块钱够村里家庭生活一两年了。

我爹最爱喝的散酒,每天必喝,也才五块钱一斤,能喝大半天。

可能是我们村隔得太远,在西南偏远至极的小镇,距离镇上还有十几公里路,后面就都是山。

楚子皓皮肤真白啊,眼睛大大的,说话的嗓音迷人,你看,丽萍这不就迷的晕头转向?

她眨眼睛,大着胆子朝楚子皓挥手。

「老师,学堂建好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过来听课?」

楚子皓笑着点头「当然可以,现在已经上课了,这节课教语文,你们就坐下听吧。」

他指了指角落的空桌,其实还有很多空位,只是前两排被占据了。

来的同学大多都是女生,是村里的女孩,她们都希望能离这个大城市来的大学生近一些。

丽萍拉着我坐在一个木桌,认真听讲。

「老师我不仅是学生,还有兼职写作的喜好,老师挑重点,这节课教你们写作文。」

「写作是一个重要的技能,无论是中考还是高考,都有语文,语文中就都有写作的板块。」

「它不仅代表一定分值,而且还锻炼你们的思维能力,语言组织能力,感情表达能力,无论是为了应付考试,又或者是自己创作成为作家,发布畅销书籍都有用。」

楚子皓正在讲台滔滔不绝,他挥舞着修长的手臂,那白净的手骨节分明,在讲台上一笔画书写。

「我的梦想。」

「那么老师就给你们一个题目,名字就叫我的梦想,你们随心所欲,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围绕着这个题目来写一个五百字左右的作文,但是老师有个要求。」

楚子皓顿了顿,眼睛往下面看了一圈,女孩们都睁着大大的眼睛,满怀渴望,紧紧看着他。

接着又说「写作要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这是核心,过多的修饰都是加以点缀,老师不要求你们点缀,就凭借自己的真情实感,来写作文。」

讲到这里,丽萍怯生生地举起了小手。

「老师,那怎么算是真情实感呢?我们可能不懂,你可以给我们示范一下吗?」

楚子皓温柔的注视她,盯的丽萍都脸红了,气氛有些片刻沉寂,他像是跑神了,又反应过来。

「当然可以,这位同学的提问非常好,老师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主动问问题的学生,这代表能够独立思考,是个聪明的孩子。」

楚子皓认真鼓励丽萍,像是含情脉脉般,又浅尝而止,回答她的问题。

「那么就我的梦想,老师来作答。」

7

「如果是老师写这篇作文,老师就会这样写…」

「我有一个梦想,我有一个远大的梦想,我梦想自己走出山村,带着母亲年轻的愿望,踩着父亲直起的脊梁,我走入了大学,进入了新的世界。」

「我梦想自己有高深的学识,有勤奋的意志和毅力,我努力拼搏刻苦学习,拿了全奖,取得优异的成绩,得到老师赞扬,并顺利升学,进入更高学府。」

「我梦想自己成为父母的骄傲,就像父亲挺直的脊梁,在亲朋好友间谈笑风生,一如当初拼尽全力,把我抬得更高时的模样。」

「我的梦想很大,我的梦想又很小,我梦想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梦想自己走出山村,走向城市,代替母亲完成年少的愿望。」

老师声情并茂的讲着,这是他临场发挥,中间仅有片刻停顿,楚子皓就做出了这一篇五百字左右的作文。

讲台下的孩子们都哭了,丽萍红着眼眶,我也跟着哭了。

我们含着泪,却都没有哭出声,生怕打扰了他,让他不能尽情发挥。

楚子皓的话语生动有力,他嘴里吐出的文字,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听在我们耳朵里,却在我们脑海中画出了一幅又一幅画面。

画面中的人自信又偏执,他踩着父母的脊梁,一步一个脚印,书写成功的篇章。

他迈出步伐,过关斩将,最终一步一步高升,得到最高学历和各种声誉和金钱。

他怀着感恩的心,感谢父母,感谢邻里相亲,感谢那个年轻着,却又拼搏不息的自己。

我心中悸动,「他」为什么在脑海中带入的,是我自己的身影?

我想起了娘,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她泛着光芒,转过身来,却是娘的面庞。

我留下了眼泪,我想我娘了。

我突然发现,为什么我娘要教我识字,教我学习英文,又为什么突然自杀了。

我是她的羁绊,也是她不能解脱的枷锁。

我应该像老师嘴里的「他」一样,走出大山,实现娘的愿望。

楚子皓讲完,他闭着眼睛,好看的睫毛轻颤,随即睁开眼,惊讶的望着我们。

「孩子们,你们怎么都哭了?」

「哈哈,老师讲的是自己,这也是老师自己的求学之路,我是来自山村走向城市的人。」

「老师深知山村的问题,在老师小的时候,有很多很多跟老师一样,但是没有能力去学习的孩子,他们现在过得痛苦。」

「所以老师才考了师范大学,才决定要支教,老师的前半生已经实现了梦想,后半辈子就留到山村,给你们这些孩子机会和希望。」

「你们也应该走出山村,去往城市里看一看。」

这一刻,楚子皓的身影在我们眼中有光,就像正义的神。

8

可是神也是有欲望的,人终究不是神,人同时存有神性和魔性,两边都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丽萍死了,她消失了三天,疼爱孙女的爷爷心慌,最终实在受不了,吵着要报警。

这才让全村人出动,最后在河流的上流找到尸体。

尸体只有上半身,下半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肉像是被锯子锯断一样,从肚脐眼一分为二。

上面还有整齐的切口,血已经流干,变成褐色,当时一定鲜血淋漓。

丽萍小小的,肉肉的身体,就这样被撕碎,她衣衫凌乱,胸衣无影所踪,右边胸部被平整切走,就像平时吃的猪肉。

她白净肉肉的小脸早就失去血色,显得苍白,眼睛闭着,头发干枯,整个头部都堆满了精斑。

丽萍爷爷跪倒在地,抱着孙女嚎啕大哭,她父母站在身边,看女儿凄惨的模样,也是哽咽不止。

她唯一的弟弟抱着姐姐,小脸儿一直蹭着丽萍头发,丝毫不嫌脏,一直喊着姐姐不要死,姐姐不要死。

村里的男丁都站在这,神情悲悯。

我瘫倒在地,不敢向前去认丽萍,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脑袋里出现一道不停吼叫的声音。

「楚子皓,楚子皓,是楚子皓杀了她!是楚子皓杀了丽萍!!」

9

丽萍是被楚子皓经常猥亵,最后给杀死的。

就在那间办公室里,我亲眼看到楚子皓对丽萍动手动脚,甚至撕开她的肚兜,大肆动作。

可我又见丽萍红着小脸,满脸娇羞,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里,我捂紧嘴巴,差点叫了出来。

我和丽萍成双成对,上下学都在一块。

一个正常的课后,楚子皓讲完课,本来大家都要收拾东西回去,可却突然叫住了丽萍。

让她去办公室,所布置的作文有一些问题,但又不想占用大家休息时间,所以就单独提建议。

丽萍想去,但看了看我,有些迟疑。

楚子皓眯着眼睛笑了,露出洁白的牙,整个人看着人畜无害。

「月蓉,你今天就先自己回去吧,丽萍等我给她讲完作文,她会自己回家的,实在不行老师送她回家,你不用担心。」

听楚子皓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拒绝。

可等我走了一截,突然想起今天布置的作文没带,明天再来就要交了。

于是我赶回去,听到办公室传来的隐秘声音,出于好奇,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在门口徘徊,心中有一道声音告诉我这是不对的,丽萍还小,跟我一样才十一岁。

哪怕可以谈恋爱,也不能和楚子皓这个二三十岁的人在一块。

又有一道声音告诉我,这是丽萍的恋爱自由,偏远的山村,又能遇到几个楚子皓呢?

况且丽萍又没拒绝,反而默许了。

思考片刻后,我离开了,回到家里。

自那天以后,我就经常看到楚子皓带丽萍去办公室,时不时的,能听到办公室内的奇怪声音。

丽萍渐渐跟我下学的机会少了,上学还是一起,我纠结怎么开口,想说点什么。

我想告诉丽萍,她这样是不对的,我担心她被骗,不知道为何,那个楚子皓的眼睛里,总透露出些狡诈。

我的预感是对的,终于在上学的某一天,丽萍出事了。

10

那天我在村口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看到丽萍蹦蹦跳跳的身影。

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早就先我一步到了,然后抱着我手臂叽叽喳喳讨论「楚子皓」个不停。

我在想,是不是丽萍先去学堂了。

可从来没有过,丽萍总是坚持和我一块去的,就是害怕我多想,害怕介意她不跟我一块儿下学。

我抉择了一下,决定去找她。

丽萍家里在山脚,离我家有一段距离。

我在泥路上走着,嘴里不断呼喊她的名字「丽萍!丽萍!你在哪里?」

村里的乡亲看我,眼里都是莫名其妙。

有一个老汉就说了。

「你这贱丫头,大清早的叽叽喳喳个不停,人家丽萍在后池洗澡,我早上挑水的时候看到了。」

「倒霉催的,赶快走,赶快走。」

这老汉刚一说完,就有人在旁边开黄段子。

「哎哟,你不怕丽萍爷砍死你,竟然敢偷看他的宝贝孙女洗澡,没想到啊,你还有这种癖好?」

「呸,别说,可真别被那老头子听到了,他可是真的疯,上一次你忘了,南院的老王就摸了一把他孙女,老头拿着刀就上门,把老王都快吓疯了。」

我听了个一知半解,注意力全在前半句了。

去后池洗澡?

那是河流的下游,为什么大清早去洗澡呢?

我心里疑惑,想着莫不是丽萍受委屈了?

里面有我们的秘密基地,受委屈的孩子躲在里面,不会被大人找到,这是我们的约定。

我脑袋里想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估计丽萍就躲在那里。

我踩着小麦,手里扒拉着枝条和树干,走到了秘密基地--那被狗尾巴草埋着的一片水池。

在水池中央,果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闭着眼睛昂着头,卸下力气在上面飘着。

我喊她一声。

「丽萍!你个死丫头,怎么大早跑这儿来了?让我一顿好找,还挨了南东叔的骂!」

丽萍一看是我,立马扑腾着水朝我游过来,眼睛一红,又要哭了。

我拉着她手,拖着上岸,紧紧抱着她。

「怎么了啊丽萍,你怎么来这里了,大清早的你有啥委屈,跟你家人吵架了?」

这个理由有些蹩脚,有家里老头子在,丽萍从来没有在家里受委屈过。

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怎么会大清早受那么大委屈。

要知道这个秘密基地可是丽萍发现,我们一共也来了没几次。

这几次都是我悲伤过度,同情我娘,我娘死了,包括后面我整天挨打,丽萍看不下去才要拉我来。

丽萍眨着眼,好看的小睫毛一跳一跳,眼里小珍珠已经流下来了。

「月蓉,不是我家里,是楚老师!他…」

「他怎么了?」

「他昨天摸我下面,以前都是亲亲嘴,摸摸我的脸,最多捏一下屁股就够了。」

11

丽萍越说越气,眼泪越来越多,她伸手擦泪,就根本擦不完,反而被自己气哭了。

「楚老师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做,我娘都说了,女孩子身体干净最重要,要是被男人碰过,以后不会有男人要的。」

「可楚老师是什么意思啊,我明明跟他说过了,可他还是要摸我,而且越来越得寸进尺…」

我心中一颤,报紧了丽萍,右手拍打着她的后背,藉此来安慰她。

「都怪我啊丽萍,我早就想跟你讲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样错过提醒你的机会。」

「以后不要让楚老师碰你了,今天上完课你就回家,不要跟以前一样去他办公室了。」

我哄着丽萍,有一套我自己的方法,很快她就不哭了,跟小孩一样。

我松口气,抬头往回路看,却在隐秘的芦草堆里,发现一道瘦高身影。

样貌我看不清,可他却有着一袭…白衬衫?

我以为眼花了,我揉了揉眼,再度往那个方向看去,却还是看到了白衬衫。

楚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