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把我按在床铺上疯狂地亲吻,根本推不开。
我的眼泪还没落下,他倒是先哭了。
他紧紧抱住我,泣不成声:“别离开我,姐姐,否则朕就他们都杀光。”
我面容七分慌乱三分愤怒,内心一派平静。
狼崽子,之前哭老皇帝的时候可没有如今演技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重活一次的人是你呢。
1、
“秋水,秋水!”
有人在呼唤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光有些刺眼,刚刚适应就见陆泽那张大脸出现在眼前。
没有一丝迟疑,我一巴掌甩了上去,手一抽一抽地疼,但看到陆泽脸上的五指印,爽盖过了疼。
“秋水,我们不是在商量成婚吗,你为什么打我?”
陆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中是受伤和质疑,我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内心不由嗤笑。
随后更大的疑问传来,陆泽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见齐渊割了这渣男一千多刀,他怎么还完好地活着?
水中倒影映出我稚嫩的面庞,我瞪大眼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抽一口气,环顾四周花团锦绣,不是别时,就是十七岁时的春花宴。
不是梦,我竟是真的重生了!
就在此时,手腕被人从后面一把握住,恶心感顿时上涌。
“放开。”
我甩手却被握地更紧,皱眉回望,见来人脸色阴沉,面如寒霜,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又有几分期冀和愉悦。
“皇姐,他惹你不开心吗,我帮你弄死他如何?”
竟是齐渊,我怔愣在原地,上一世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时我已嫁作人妇,却被一杯下了药的酒送到了帝王床榻。
齐渊搂着我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兴奋和占有,细密的吻落在我的颈侧,大手在我的腰窝游离。
我满眼通红,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话说的断断续续:“混蛋,我是你的姐姐!”
“不对,应该这么说,你是我的,姐姐。”
龙涎香将我包围,旧日的阴影袭上心来,恐慌将我淹没。
“放过我,陛下,求你了,我已经嫁人了。”
他的动作突然停止,我以为是我的话有效了,结果却听到了更加窒息的冷笑。
“你以为是谁把你送上我的床榻的,为了一个侍郎之职,你所谓的夫君可是连你都能不要啊。”
我凝滞住,连反抗都忘记了,一声喘息,眼泪从眼角滑落。
胳膊被人一拽,回忆骤然终止,我被拉回现实,受力前进两步,齐渊身上的香味瞬间将我包围。
“皇姐在想什么?竟是连渊的话都不愿意回答了。”
他语气戴着些许亲昵,墨发长袍挺身而立,不是我熟悉的阴沉压抑的帝王之相,却是我藏在记忆深处的少年模样。
“皇弟不要胡闹。”我颤抖着手推开他,后退两步。
他上前一步,语气越来越冷:“你还是要离开皇宫,要离开我?”
上一世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是如何回答的:“我熬不住了,我一定要离开。”
这一世,我根本不敢看齐渊,扭头朝陆泽示意:“陆泽,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说完不敢看齐渊的神色,趁他没反应过来,低头转身就跑,留下后面两个人,一个面沉如水,一个喜气洋洋。
2、
一路跑回宫殿,瘫在床上,心还在剧烈跳动。
真不是我怂,是齐渊如今根本惹不起啊,自从两年前我倾城一舞后,便得到了老皇帝的重视,顺带着齐渊也进入他的视野。
那一舞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他的,从那以后他的实力慢慢增强,我俩之间也渐渐变成他管着我。
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从前更惹不起的人是我啊。
我是天朝十公主,皇宫受宠度排行倒二,自认为的。
排行倒一的是我在冷宫捡的便宜弟弟齐渊,我至少还能是个人样,而我第一看见他,说他是狗样也不为过。
当时情况紧急,我随手拿起木勺在恭桶里一捞,砸在了老太监背上,语气凶狠:“你再敢碰他,我就把这些全灌进你嘴里。”
“大胆,谁?”看见是我,老太监瞳孔微颤,但很快又恢复狰狞:“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算个屁。”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刚刚说话的老太监捂着腿倒在地上,鲜血淋漓。
我拔出匕首甩了甩,笑得天真:“你可以试试,御赐匕首,我拿这个捅死你他们会保谁?”
等老太监连爬带滚离开,我踢了踢死盯着我的小孩儿,语气轻蔑。
“皇子?活得还不如狗,我杀了你帮你解脱算了。”
他眸光一暗,猛地扑上来咬住我的腿,我没有动,他倒是迟疑了,悄咪咪瞅我一眼松了嘴。
我把“御赐”匕首往地上一丢,盯着他的眼睛:“我叫齐秋水是你的姐姐,不想死就好好学着,想要什么就要有拼命的觉悟,在这里不狠什么都得不到。”
上一世的事实证明,齐渊学得很好,从冷宫罪妃之子万人可踩到天下至尊万人之上,死局中杀出血路夺得皇位,甚至这手段还用在了他师父,也就是我的身上。
自他将我掳进宫中起,就一直宠着我,除了不让我离开皇宫以及有时候醋上头发疯以外倒也没做什么。
“姐姐,除了离开我,你做什么都行?”他握着我的右手将匕首抵在自己胸口,笑得偏执:“就算姐姐亲手杀了我,渊也没有怨言。”
我叹了口气一脚踹了过去,可惜没踹到脸上。
“滚蛋,再发疯就别进我的寝宫。”
我在意的从来不是我们的身份,反正我们不是亲姐弟。
十五岁那年我就知道自己不是老皇帝亲生的,我的母亲是赵将军爱妻,在宴会被老东西盯上制造假死带进皇宫,那时候她就已经怀上我了。
至于后来她生我难产而死,老东西为什么没杀我,估计是着急宠新人忘了我的存在吧。
再后来被人算计淹死在池子里,未散去的亡魂看到了齐渊疯狂和偏执的报复,以及对我强烈的爱意,说不动容是假的,但过不去坎也是真的。
3、
春花宴过去三个月到了万邦朝宴,这三个月我和齐渊没说过一句话,和上一世一样,他非常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
我没有强求,按照记忆破解西域来使的刁难之题,跪在殿前,求赏赐与陆泽成婚。
我选择走了上辈子的路,可这一次我不会重蹈覆辙。
“吾儿确定?”
旁边发出响亮的破碎声,竟是齐渊把被子捏碎了,满手鲜血,而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当时因为陆泽我和齐渊产生了隔阂,从争吵那日算起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没说话了。
“渊儿有意见?”
上一世齐渊拼命阻止,甚至差点在朝堂上对被传唤来的陆泽动手,我攥紧拳头,害怕事情又发展成那个样子。
“回父皇,是意外,皇姐的意愿做弟弟的怎会有意见。”
他竟然说了句人话,如果不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我就更真诚了。
忽视他眼底的阴翳,我朗声回答:“儿臣确定,请父皇赐婚。”
我做好了一切防范齐渊暗中捣乱的准备,而这段日子风和浪静,他甚至没来找过我,
只是在我的婚车即将离开皇宫时隔着车窗拉住了我的衣袖,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乍一听竟有些怀念。
“姐姐执意嫁她?我能保护你的,别走好不好?”
“长天”,我唤他的字:“莫要胡闹。”
语毕,偏执自以为是的少年竟然真的松了手,一直目送我远去,就像一个静默的雕像。
4、
上一世,陆泽始终在利用我。
十七岁那年春花宴上,他还只是老皇帝钦点的探花,在众人嘲笑我之际出手替我解了围,后来被人报复他也不生气,温和善良,和皇宫格格不入,我心动了。
后来数次巧遇,即便知道可能是人有意为之,我也义无反顾了。
“秋水,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为了这话,发誓一辈子不出头的我强行在三个月后宴请西域来使时出了风头,趁老皇帝高兴时请旨赐了婚。
从我刚认识陆泽开始,齐渊就一直对他抱有敌意:“皇姐,他不是好人,留在宫里你才安全。”
“那你告诉我谁是好人?我是,还是你是?齐渊,待在宫里,我会死的。”
他胸膛上下起伏,看起来气得不轻,一拳砸在墙上,鲜血流出。
“齐秋水,你非要和他在一起吗?”
其实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但我只有这一束能抓住的光了,宫里黑暗污浊的空气快要将我包围窒息了。
思及此,我点了点头。
“好样的,齐秋水,你好样的!”
嫁给陆泽的当夜,大红的盖头盖住我的头,我只看到了来人沉稳的步伐和骨节分明的手,红烛熄灭,薄纱遮眼,抵死缠绵。
“陆郎,轻点,我疼。”
然后身上的人动作更重了,我只听到他的喘息声,却是怎么呼喊也不答应,掀开薄纱却又被捂住双眼,开始是没法探究,后来是探究不动了。
恍惚间我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姐姐”,然后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日陆泽笑意盈盈,对我分外体贴打消了我的顾虑,后来齐渊称帝我被弄进宫中后,这件事也一起暴露了。
齐渊搂着我的腰,整个脑袋埋在我的肩窝:“姐姐,你早就是我的,你以为新婚之夜和你恩爱的是他吗?他早就把你卖给我了,你不知道你喊他的时候我有多生气,如今不会了,你是我的。”
“滚开。”我推开他的脑袋,转身就要下床。
“你还想着他,信不信我杀了他!”齐渊咬牙切齿,不知道想要从谁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随便。”我确实信了齐渊说的陆泽不是个好东西。
他早就和齐渊有了交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呢?老皇帝好美人,男女不忌,他有了妻子竟还能屈身其下。
“你令我恶心。”
“齐秋水,你是我的妻子,我想怎么用你,就怎么用你,你还真以为自己多么高贵吗?”
我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可以随时随地赠送的礼物,有用的时候百般讨好,没用的时候弃如敝履,甚至最后算计害死我。
他将我从宫殿骗出当作人质,只为了杀了齐渊,然而和我搏斗间一起落水,我死了,他被齐渊抓了起来凌迟而死。
5、
这世,陆泽依然是那个陆泽。
这一段我熟悉的很,自我嫁入陆府后,陆泽没通过我得到什么好处,便开始对我恶语相向。
“齐秋水,你就是个笑话,一个没人要的垃圾,没了公主这个身份,你还算什么东西?”
陆泽的唾沫星子飞了我一脸,害得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幸好新婚之夜我以感染了风寒为由拒绝他靠近,后来一年次次找理由拒绝,他一碰我恐怕胃都要吐出来。
我抹了把脸,按住身后略微鼓动的被子,提起裙摆站起,在陆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
“算你奶奶个腿!”
前世选择忍让,这一世我选择窝囊。
见人倒在地上,我立刻变了脸色,一下扑向他,哭得梨花带雨:“陆郎你没事吧,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生病了,对不起!”
虽说他对我厌恶极深,但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天朝美人榜榜首的哭泣呢?天朝盛行清雅美人,而不是我这种胸大妖媚之流,至于为什么能登上榜首,当然是因为这是不正经榜单。
榜单出现一天就被人封锁匿迹了,但我还是羞愤了好久,出门都要裹胸,现在想来真是自己折磨自己,该下流的人还是下流。
不过美貌有时候也挺好用的,比如说现在,陆泽感动到不敢动,完全愣在了地上。
我趁机又给了他几巴掌,边哭边喊:“陆郎,我给你拍拍,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
打到第四巴掌,他醒悟过来,一下攥住我的手腕,往日仔细维护的风度尽失:“你疯了!”
“我是疯了,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你这个负心人!陆郎,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你快跑!”
抬起没被他抓住的手又是两巴掌上去,他的脸彻底肿了。
两只手都被抓住了,盯着他还没肿的额头,第二次痛恨人类只有两只手。
“齐秋水,我要杀了你!”
他一用劲,我的手腕骨就像要被折断一样痛,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就像我挣脱不掉的阴影,挥之不去的阴霾。
“你说你要杀了谁?”
阴鹜的声音从大门口想起,齐渊满脸阴霾,看陆泽像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