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是出了名的恶婆婆。

她在寿辰当天逼迫我们家交出房子给大伯一家，让我们当众难堪。

我妈不同意，她诅咒我们不得好死，甚至给我爸找小三。

后来，大伯陷入赌博，她彻底疯了。

1.

奶奶八十岁大寿，大伯订了个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饭店。

好巧不巧，今天下大雨，堵了一路。

我们紧赶慢赶才到了包厢。

我已经预见了会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刚进门，大伯一家就指着我们开炮。

大伯没好气的瞪了我们一眼：「老二，你们这是不待见妈啊？今天是妈生日，你们这一家人故意迟到还是给妈下面子啊？」

我看向奶奶，她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毕竟是我们迟到，所以爸爸赶紧赔礼道歉。

「妈，这路上车太多，堵了，您老人家别生气。」

奶奶尖细的声音响起，扳着一张脸，「哟，就你们家忙？就你们家有车？这里一大帮人谁都来了，就等你们一家！」

好好好，这是搞故意针对对吧？

我大伯他们一家都是无业游民，整日就盼着我奶奶那点养老金，他们当然不忙了！

我差点要发飙，我妈拍了拍我的手，随后提出礼物朝奶奶走过去，「妈，是我们不好，您别气，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奶奶看了看，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以为今天的战斗到此结束，却不想一上菜，真正的战斗才打响。

我们家有传统，奶奶过生日大家都要起来说祝词。

轮到我们家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我看到了大伯眼里的贪婪，总觉得不太舒服。果不其然，就在爸爸说完祝词后，奶奶幽幽开口。

「李明啊，既然你的祝词提到想让我阖家幸福，那我可就说了，你们家的那学区房，让出来给你大伯的儿子上学。」

哈？

不只是我，我爸妈都愣了几秒。

那学区房虽然我们家现在还用不上，但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才拿下的，其中的心酸只有我们才懂。

「李明，你倒是说句话呀。」奶奶直勾勾盯着我爸。

我的手心都捏出汗。

每次家庭聚会，我都想创死这个世界。

我爸自古就是个老好人，他这一次也和之前一样，选择沉默。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要逼着他说。

「老二，你们家里又没个男丁，如今我娃娃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你就让给我呗。」

我白了一眼大伯，「这么想要自己不会买？」

我爸忽然呵斥了我一声，「小微！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没大没小！」

我莫名有些委屈，妈妈心疼得看了我一眼。

奶奶来了劲，「铁柱说得是实话，除非你们还想要个小的，否则这个房子留给李微这个女娃娃，不是便宜了外人？」

「老二，不是妈说你，你别犯蠢！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膝下没个男丁，就李微一个女娃娃就是在替别人养老婆，妈不会害你不是？」

「等家宝那孩子长大了，我让他跟你们亲近些，你们也不至于没有人养老不是？」

奶奶越说越起劲，我的脸也越来越黑。

但我爸仍然不说话！

他总是这样，之前别人说我们的坏话，他也沉默。

我妈瞪了一眼我爸，我爸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梗着脖子，「奶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养女儿没用？那小姑你也不用孝敬奶奶了，反正奶奶也不会把你放在心里。」

小姑的脸色突然就黑了下来。

是了，奶奶一直都因为偏心大伯，忽略了小姑，这次还堂而皇之说这种话，这不是明着打小姑的脸？

小姑拽着包，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

奶奶气得不轻。

爸爸脸色也有点难看，没好气说了一句，「小微，妈妈没教过你怎么对待长辈吗？」

2.

「刚才奶奶说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我呛了他一句。

他沉下脸，「美玉，这就是你养的好孩子！」

我爸吵不过我就会把问题抛到我妈身上，他总是数落我妈不会教育我。

但实际上，我和我妈都清楚，我爸和奶奶一样，不过是想要一个儿子。

但是肚子是我妈说了算，每次只要我爸表现出想要男孩，我妈总会闹得鸡犬不宁，久而久之我爸就不敢抱怨。

但我爸不提，不代表我奶不说话。

眼看小姑走了，家里的人就开始数落我们。

大伯率先对我们出击：「你看看你看看！老二，这就是你养得好闺女！这么大个人了，话也不会说！」

「我看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妈，我看他们一家人指不定在家里怎么编排您呢。」

哎哟喂，还真阴阳啊！

我本就想开炮，却不想妈妈直接站了起来。

「我说她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不会养女儿，我请问你是谁啊？我女儿我爱怎么养就怎么养，还轮不到你们外人来指手画脚！」

「还有，你们说我女儿之前，看看你们自己的孩子，怎么？他们很有能耐？世界首富？你们那么厉害，怎么学区房还要借妈的嘴找我们要呢？」

我被我妈的妙语连珠惊呆了。

我妈一直以来都忍气吞声，不论他们怎么议论她，她都不吭声。

但这一次，她们攻击的对象转向我，妈妈再也忍不住了。

但是妈妈的话音刚落，奶奶她们就发起了更大的进攻。

我怎么也没想到奶奶直接甩下碗，八十岁的身体直直往地上一摊，「哎哟喂！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你们看我养得好儿子好孙女哦！这还没说几句呢，就砰砰砰像开炮一样数落我们！」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我们家的罪行，大伯一家装模作样的安慰。

「妈！妈！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算是知道了老二家打得什么主意，他从来就没把我们当做一家人！」

大伯点到了我爸，我爸赶紧扑过来，想把奶奶扶起来，但奶奶猛地一推，爸爸踉跄了好几步。

呵，这可不像就快死的老太婆。

「别碰我！你这没良心的！你妈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长大，现在你翅膀硬了连妈都不要了！」

我爸闷着头不说话，但眼神却在责怪我妈。

我没好气的站了起来，「奶奶，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起来吃饭，非要一家人搞成这样？」

大伯一听，脸色一黑，扑过来就想给我一巴掌。

但这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睛，却看到妈妈的手死死拉着大伯。

妈妈把我拉到身后，死死盯着他，「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妈妈的语气颤抖，我眼眶彻底湿润了。

他兴许没想到妈妈能那么硬气，悻悻作罢。

「老二啊！现在我都靠不住你，到我有什么意外住院了，还能靠得了你吗？」

她气喘吁吁，指着我爸臭骂。

是吗？

我看着她，突然冷笑了出来。

上一次奶奶住院，我们家忙活了好几天，是我妈整日整夜守着她，给她擦身喂饭。

妈妈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病房其他人都说妈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我妈感动了很多人，唯独感动不了奶奶！

而我大伯家呢？

就在她出院那天过来，给她买了一袋橘子，她就把大伯夸上了天。

我气不打一处来，妈妈却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微微，别生气，妈妈早有计划。」

我看到妈妈表情越来越坚定，像是想通了什么。

3.

我听着奶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奶奶自顾自站了起来，她看着我爸，「老二，你要是你们家的一家之主，你今天就表个态，这房子你给还是不给？」

不是，她把这房子当白菜吗？说给谁就给谁？

且不说这房子一大半都是我妈和外婆的钱，她压根没问我妈，再说了这房子给了他还能要回来？

但是我爸却一直不吭声。

他没个态度，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惯用的透明人设。

他不就是想把我妈推出去当箭靶，最后再美美的出来当个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