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风对我好了十多年。
可我向他表白后,他开始讨厌我,欺辱我。
「对自己名义上哥哥表白,林半夏你真恶心?」
直到我拿到绝症通知书那天。
我和许清发生矛盾,他依然选择了维护许清。
绝望之下,我毅然离开。
他又守在我床边痛哭,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回我。
1.
刺骨寒凉的室外,一桶凉水再次从头浇下。
身上传来的寒意,却远不及沈律风眼里的恶心更让我心底发凉。
「我的喜欢就让你这么讨厌?」
眼前的人紧皱着眉,毫不掩饰的嫌恶。
「是,林半夏,你最好收起你这肮脏的心思。」
肮脏?
我不过就喜欢了一个人怎么就肮脏了?
盛怒之下的沈律风冷冷的扫着我。
「林半夏,现在清醒点了吗?知错了吗?」
我倔强的忍着眼泪,「我没错。」
话刚落下,一个茶杯猛的向我砸来。
杯子碰撞到额头掉下,碎裂的清脆,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下坠。
我不明白,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怎么就错了?
今天本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沈律风疼我,请了诸多好友特意为我庆祝。
而我喜欢他十八年,今天也是我特意挑的向他表白的日子。
本以为是喜上加喜,他却在听到我表白后,脸色难看到极致。
甚至不顾在场这么多人,骤然发怒。
我抓紧了身上这条已经脏污不堪的蛋糕裙,心里的委屈无以复加。
明明早上给我精心准备这条裙子的人,还在夸我肯定是今天最美的公主。
现在面对他的当众难堪,我肯定是最狼狈不堪的公主。
不对,公主是有人疼的。
而我林半夏,四岁开始跟沈律风相依为命,才有了一个像样的家。
如今连唯一对我好的人也开始讨厌我了,怎么会有我这么遭人嫌的公主。
心里的痛又装着不甘,我再次鼓足勇气开口。
「沈律风,我就是喜欢你。」
被我表白的人攥紧了拳头。
「简直恶心。」
2.
自从那天的不愉快后,沈律风搬出了家,对我的态度更是一夜之间变的冷漠疏离。
我去他公司找他,想问清楚为什么对我的喜欢就这么难以接受?
却在那里碰见了学生时代的噩梦。
许清拦住我的去路,脸上泛着令人讨厌的笑意。
「林半夏,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如果可以,我想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
我皱着眉,看着她胸口别着的总经理助理胸牌,愤怒不停的往外冒。
许清怎么会成了沈律风的助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得意的笑,「律风让我来,我就来了。」
我讥讽的出声,「怎么可能,我要去问他。」
许清再次把我拦下,「林半夏,律风不想见你,别再凑上去恶心他了。」
我拨开她的手,想硬闯,她却顺势倒在地上,装的一副小白花的模样。
「林半夏,我真的错了,你别打我。」
我看着她的装模作样,只觉恶心至极,理智全然抛在了脑后,只想真的把事情坐实。
扬起的手被人从后拽住,猛的甩到一边。
几天前被砸伤的额头再次撞到桌角,鲜血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他当真对我如此狠。
沈律风神色冰冷的将许清拉起来护在怀里。
「林半夏,道歉。」
我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狼狈的起身。
「我没错。」
他又皱起了眉,「打人你还没错。」
许清躲在他怀里,柔柔弱弱的开口,「我没事的,律风,半夏对我有气,我该还她的。」
她越示软,沈律风脸色越沉,「你的错你已经承担了后果,你不必再对她愧疚,谁欺负了你,你就打回来,别受委屈。」
好一个大义凛然,心里的酸涩蜂拥而至,我又倔强的不想为自己辩解。
许清含着眼泪开口。
「算了吧,律风,半夏毕竟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我没关系的。」
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什么一家人?
「沈律风,你要跟她在一起?」
沈律风神色冰凉,「半夏,许清以后也算是你嫂嫂,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不许再对她没大没小的。」
我瞪着眼,委屈愤怒全都像绵绵不绝的针扎着我。
「我不许,她就是个杀人凶手,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我伸手想把许清从他怀里拽开,再次被他制止。
「半夏,听话。」
「许清就是个贱人,我讨厌她……」
脸上蓦然挨了一巴掌,沈律风的掌上还沾了我脸上的血迹。
「够了,林半夏,别再胡闹了。」
他嫌恶的样子不似作假,我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又开始陌生。
许清唇边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扎在我心上,痛不欲生。
他明知道许清曾处处欺辱我,如今为了让我死心,不惜替她撑腰,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
「沈律风,你护着她来教训我,她不配,你也不配。」
沈律风僵硬的放下手,看着我的眼神就像误入歧途的人。
「半夏,你怎么变成这样不服管教的样子了?」
不服管教?
明明一个月前我还是他捧在手心里,不顾道理宠的人。
不甘涌在心口,我有些崩溃的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喜欢你吗?可我们相依为命长大,我喜欢你怎么就错了?」
他避开我的目光,不冷不淡,「就是错了,半夏。」
眼泪猝不及防的往下砸。
我颤抖的扯住他的袖子哀求,「我求你了,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好吗?」
回应我的是再次被推开,他越发搂紧了许清的腰。
「我也说了,半夏,以后见到她叫声嫂嫂。」
3.
四岁那年我从孤儿院被沈叔叔带回了家。
沈叔叔从未要求过我一定要叫沈律风哥哥,反而时常打趣我以后长大就给沈律风做老婆。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我却当了真,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了沈律风多年。
后来沈叔叔出了意外,将我和沈律风托付给彼此。
沈律风又对我那么那么好,我以为他应当是跟我想的一样的。
如今看来,从始至终竟都是我自作多情。
从酒吧出来,胃里不适的涌起一阵干呕。
我撑在路灯下,想把刚灌下去的酒全都吐出来。
许清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林半夏,我说过的,沈律风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从前我被许清欺负,沈律风知道后,没少为我出头。
许清那个变态,反而对沈律风产生了极高的兴趣,并在我面前扬言在我和她之间,总有一天许律风会护着她。
我嘲她痴人说梦,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美梦成真,她现在自然得意极了。
「怎么,老朋友重逢,再进去喝一杯?」
我瞪了她一眼,起身踉踉跄跄的越过她。
头发从后被揪住,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许清又绕到我面前,「林半夏,太不给面子了,几年不见,你居然敢一次又一次的无视我,你忘了苏晚清是怎么死的了?」
身体蓦然一怔,这个名字带给我的记忆太过深刻与沉痛。
我和许清的仇怨就源于这个叫苏晚清的女孩。
许清当年在学校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欺负同校同学更是常事。
其中有个女孩叫苏晚清,是我在孤儿院时的朋友,就因为名字跟她有个清字,样貌也跟她有七八分相似,就成了许清重点霸凌对象之一。
我每次护着她,就会遭受到许清同样欺辱的对待。
将书本撕碎扔进垃圾桶,各种各样的恶作剧层出不穷。
更恶毒是扒衣服,拍裸照。
我敢反抗,但苏晚清不敢,直到有一次许清将苏晚清的裸照在他们班上传阅,苏晚清最终不堪受辱,跳了楼。
而许清,因为有背景,只被关了两年进行教育。
这种恶人,现在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许清,你这种杀人凶手最好夹着尾巴做人,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许清不屑的笑笑,「苏晚清那么懦弱,那是她活该的命运。」
她又看了看我,「不过你嘛,看在以后是一家人的份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像从前那样对你的。」
恶心再次涌了上来,「许清,你别做梦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她淡淡的勾了勾唇,「行啊,那我就先把上午你推我那一掌还了。」
膝盖被猛的一踹,疼痛让我差点跪了下去。
「许清,你真的是个混蛋。」
前仇旧恨,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
我林半夏也从来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我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把许清扑倒,骑在她身上一拳一拳的揍她的感觉真的很解气。
只是,只是我又看见了结着冰霜的沈律风。
我又中了许清的计,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被沈律风拉开,又是怎样被他亲自送到了公安局。
只感觉到左心房里住的那颗心真的好疼,好疼。
在许清装模作样的谅解下,沈律风依然坚持让我在里面冷静冷静两天。
他冷着脸,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我两天后来接你。」
我背过他,不想再看见他那张无情的脸。
我在想,许清到底给沈律风下了什么降头。
4.
刺眼的光亮照下,身上的温度总算回暖了些。
两天而已,心里却像历经了千帆。
我没再等沈律风,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
这两天胃部的疼痛在加剧,我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了个检查。
医生说是胃癌,运气好的话还能活个几年,运气不好的话还剩几个月。
微弱的阳光早就散去,窗外的雾气慢慢凝结,这个冬天的时间可真长。
我最终放弃了治疗。
因为沈叔叔就是得癌症走的,那个过程太过痛苦。
我胆小又怕疼,连唯一的亲人都厌弃我了,我已经失去了独自向前的勇气。
到家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丝光亮,我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在。
灯光亮起的瞬间,正对上沈律风寒沉的眸子。
「去哪了?」
依旧不太愉快的语气,冷冰冰的向我质问。
我不禁想,我和他到底走错了哪一步,才走到现在的模样。
「看病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紧张,又很快被掩去,「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或许是从前的沈律风对我太过于小心紧张,如今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才越发一点一点的凌迟着我的心。
我自嘲的笑笑,「癌症,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