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个闲散王爷。
上辈子却冲冠一怒为红颜,起兵谋反失败
我被王兄凌迟九九八十一刀,剥皮抽筋扔在地上被万马齐踏踩成肉泥。
灵魂消散前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红颜踩在用我人皮做的鼓面上为王兄翩翩起舞庆祝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阴谋,
重生归来,我看着跪在王府门前的楚楚可怜的红颜,
拿来吧,我的皇位!
01
「沈青禾自赎贱身,愿入王府为奴为婢,侍候王爷终生!」
府门外热闹非凡,只因门外跪着的,让无数王孙千金买笑的邀月阁花魁,沈青禾。
上一世,就是从这日起我踏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沈青禾身着一袭单薄的红色纱衣跪在雪地,像是一朵不畏寒冬绽放的红莲。
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冻的鼻尖泛红,好不可怜。
「贱人。」说话的正是我王妃,将门虎女白遥,此刻她一脸被狐媚妖孽脏了眼的不齿表情。
「青禾自知出身低贱,不敢奢求与王妃姐妹相称,只求王妃念在青禾一片痴心,容我入府侍候左右。如若王妃不允,青禾亦不敢有怨,今生唯有一死下辈子托生好人家,再与王爷续此生之缘。」
围观的看客听完沈青禾这一番表白,都赞她痴情,言语间已将白遥判定为阻碍苦命鸳鸯的恶女妒妇。
可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
上一世沈青禾将王妃砍断手脚卖入青楼,白遥不堪受辱奋力拼杀,最终不敌,咬舌自尽。
白遥生在将门,自小见的都是家国大义,不曾习过半分宅斗争宠的下作手段,她不知妇人言语有时比刀剑更利,能杀人无形。
白遥急的蹙眉,却又一时想不出破解手段。
雪越下越大,我命人取来金雀翎大氅,沈青禾看向我的目光皆是眷恋缠绵,上一世,我亲自为她披衣,将她抱入王府,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白遥看着我的动作,眼里满是伤心愤怒又无奈,她明明极爱我,但一身傲骨让她不愿向人低头讨要怜惜。
众目睽睽中我将大氅抖开,披在白遥身上。
「天冷,夫人莫要为不相干的闲人冻坏自己。」
白遥一愣,不知所措的看我,我只是笑着将她的手攥进掌心哈一口热气,替她暖着,转脸我骂下人「这么冷的天,不知道给王妃预备手炉,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冻坏了王妃,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府里下人都知我在外有红颜知己,私下传言王妃之位恐将易主,伺候起来也不用心,今天我要让他们认清谁才是我府里真正的当家主母。
很快,手炉脚踏就连那把沉重的黄花梨圈椅也被四个小厮合力抬出来了。
我让白遥舒舒服服的坐好看戏。
02
沈青禾苦笑一声「莫不是王爷厌弃了青禾?也罢,原是青禾不配,谁叫我生来命苦,比不得王妃…」
「既知不配,还不快滚。」我懒得多看她一眼,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表演「况且你何来命苦,你本是良民,可你嫌家中清苦自愿进了邀月楼,每日流连辗转男人怀里,穿金戴银吃喝无度,既贪图享乐现在又何苦装成生活所迫。」
这是当初邀月楼里一个被沈青禾苛待的小丫头背地偷嚼的舌根,恰巧被我听到。
沈青禾脸色顿时一变,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如常神色,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簪起身走至白遥面前「当日王爷说这白玉簪世间唯此一件,通体净白无半分瑕疵,恰如青禾一般,如今将此定情之物还与王妃,也算断了青禾与王爷此生情分!」
杀人诛心!可还没等我说话,白遥竟接过了那簪子。
「阿婆!」白遥示意人群角落里,一名抱孩子的穷苦老妇近前,将手中的簪子递过去「拿去换钱,给自己和孩子做两身冬衣御寒。」
「王妃莫不是以为这是件寻常玩意?!这可是世间为此一件的珍宝!」沈青禾以为白遥不识货,急的忙说「怎可随意给这贫婆子!」
本要接下簪子的老妇诚惶诚恐缩回了手,白遥却拉过老妇的手,将簪子放在她掌心。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也不奇怪。」我冷笑一声「你眼中只有金银,自觉得是宝贝,可白遥眼里在贵重的器物,也不得让老人孩子安生度日重要。」
老妇人千恩万谢,不住的念叨白遥是活菩萨下凡。
「沈青禾,你既要还就没有只还一样的道理。」我冷冷的看着她「以前从我手里拿去的那些东西,我叫人列个单子随你一并取回,换成银两分给百姓。」
街道上的欢呼声几乎要将我们淹没,只有沈青禾满眼愤恨目光。
我指指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别让我再看见你,恶心!」
沈青禾不明所以,可在场的人都看到,身着单衣博可怜的人现在冻出两条鼻涕,狼狈不堪。
一片哄笑声中,沈青禾愤然离去「黎洛川,我今日所受之辱,来日必报!」
03
没想到再见沈青禾,是在皇兄黎墨的生辰,她摇身一变成了贵妃,黎墨新帝登基尚未立后,贵妇已是一人之下,这是我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剧情,一时也猜不透事情的走向。
那日夜宴,我与白遥依礼同去恭贺圣安。
黎墨端坐龙椅,沈青禾竟不顾礼制同坐龙塌。
她将手中剥皮的葡萄送到黎墨口里,一双妖媚勾魂的眼睛飞瞟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宴上忠臣皆是不忍直视,又迫于黎墨,敢怒不敢言。
「黎洛川,还不过来跪见你皇嫂。」黎墨见我不上前行大礼,皱眉催促。
「皇嫂?」白遥暗声疑惑。
「这便是王妃吧?」沈青禾耐不住寂寞翩然而下,浑身珠翠环佩叮当,只是姿态还是扶风弱柳,透着一股风尘气。
沈青禾围着白遥转上一圈「美则美矣,只是板着张脸好生无趣。」
她勾起嘴角,像是毒蛇吐信「今日圣上生辰普天同庆,王妃板着张脸,莫不是对圣上不满?」
白遥纵心中不悦,也只能强压下来「妾无此意。」
「既无此意,那就笑给贵妃看。」黎墨对白遥下令,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我。
分明是针对我们,白遥只得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这也算是笑?王妃怎的连笑也不会?平日怎么能伺候好王爷呢?本宫有一良方,不如叫宫人用丝线穿过王妃的嘴角,只要轻轻一扯,自然含笑。王妃不会不肯习此法为圣上祝寿吧?」沈青禾边说边露出阴损的笑。
我将白遥挡在身后,直面沈青禾的张狂「臣的妻子是良人,与臣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必卖笑讨好,自然比不得贵妃会笑。」
「你什么意思?!」沈青禾凝眉瞪眼。
可我又怎么会惧她,白遥略带担忧的看我,我只是无声的牵住她的手,真男人从来都要给妻子绝对的底气,白遥弯起嘴角,她笑起来极美,就连黎墨都看的愣神片刻。
沈青禾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她那自持天下无双的美貌,在这至真至纯的笑颜下只觉风尘厌人。
沈青禾狠狠剜我一眼,几步急切的回到黎墨身边,娇柔的靠在他身上「您看,你贵为君王,我是您的妻子,黎洛川讥讽我就是蔑视您!」
「后宫之中,皇后为妻,余均是妾。」白遥不卑不亢的回道。
「当日跪我府前求进门,今日又爬上我王兄的龙床,贵妃还真是不在意名分。」既说我讥讽,我便将这虚名坐实。
后宫纳妃,并非人人都知底细,但当日花魁沈青禾在王府门丢脸的事,可是人尽皆知,我现在把沈青禾的身份点破,顿时议论纷纷。
「你大胆!」沈青禾立时恼火「本宫出身名门!只是自幼体弱养在庵中清修,得圣上垂怜接入宫中,怎容你随口污蔑!」
「既自幼长在菩萨身边,怎张嘴就是恶毒之术,贵妃如此行事不怕佛祖怪罪吗?」我依旧是不急不慢的反驳回去。
「黎洛川。」黎墨盯着我的目光皆是冰寒「今日是朕的生辰,你在殿前这般放肆,是也不将朕放在眼里吗?你这狂态倒叫朕想起昨夜钦天监观天之说,监官说西北方有异动恐生妖孽,你的王府就在西北方吧?」
上一世,黎墨就是利用钦天监观测这样的鬼话,将我囚禁暗室,不许任何人靠近,不见天日不明时辰,精神崩溃的我在沈青禾的诱惑下起兵谋反,仓促行动被早有准备的黎墨不费吹灰之力镇压。
这一世,他们似乎更心急耐不住寂寞。
也好,我也等不及送这对狗男女上路了。
04
「臣弟不敢。」我恭敬的深施一礼「只是臣弟觉得,陛下不是放在眼里,而是记在心上的。」
「记在心上?」黎墨阴狠一笑「那不如将你的心挖出来,让朕看看你有几分忠心。」
黎墨,既你要为沈青禾两肋插刀,逼我至此,就别怪我再捅你一刀。
「臣弟之心日月可鉴。」我不痛不痒一句话阻挡回去「臣弟今日为皇兄带了一份贺礼,或解西北妖孽之说,也请在场诸位共鉴。」
白遥将锦盒端过来,我面向群臣打开,惊呼声连连。
沈青禾伸头探脑,待看清盒中之物,一声尖叫顿失花容。
锦盒之中是一名不足一岁的死婴。
「黎洛川!你用死婴做贺礼!是诅咒圣上吗?!其心可诛!」沈青禾吓得躲在黎墨身后,嗓音尖利。
「这并非只是死婴,而是西北之地如今的惨状!圣上今日生辰,摆下流水席面,玉盘珍羞样样精巧,可您的西北子民却因家中无粮,只能易子而食!」
自黎墨即位后,各地灾祸不断,民间已有圣上非真龙,所以天降祸乱的传言。
「西北干旱,朕已命人拜祭龙王,偶出妖孽也属正常。」黎墨淡然说道「倒是你,黎洛川这些年你除了流连烟花巷柳,没做过一件正经事,挑今日发难,莫不是心有所想?」
想栽赃我意图篡位,我可不会吃这哑巴亏。
「臣弟却有所想,不过想的是无辜百姓。」我不顾黎墨阴暗的脸色,从容朗声「西北易子而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苛捐赋税剥皮一层又一层,百斤的粮食落到百姓碗里不足一口!吃人的不是妖孽,而是那些贪官!」
此话一出,再场众人脸上变颜变色各自盘算。
黎墨即位以来朝堂换血,很多忠义之臣都被排挤,西北之地大都黎墨旧臣,平日张扬跋扈为非作歹。
「黎洛川,你这是直言朕这个皇帝失职吗?!你好大的胆子!」黎墨一拍龙案,疾声厉色「我看你是活够了!忘了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臣闻天子有瓯,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弟与皇兄同脉相承,怎敢只顾自身性命,而至天下子民于水火!臣弟求皇兄彻查西北贪腐!杀贪官还黎民百姓以安宁!」
一席话掷地有声,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朝臣也受到了激励,跟随我纷纷跪地死谏。
黎墨此刻被逼到高处,他虽为帝但只是初登龙椅,如执意包庇旧臣,难以服众,朝堂不稳易生霍乱。
黎墨盯着我,眼神如炬,我垂首无声对峙不肯退让半分。
「查!」黎墨拂袖而去
做闲散王爷的时间久了,就连黎墨自己都忘了,他的皇位是我让的。
现在,我想拿回来了。